第33章
“懂点儿广告学吗?”
“我一直认为懂点儿。”
“那是在多早以前?”
“在伊利诺斯州亚历山大的《呼吁日报》馆工作的时候。”
萨麦菲尔德笑了。他禁不住要笑。
“我想那大概和《威克汉姆报》一样了不起吧。听起来仿佛有同样广泛的影响。”
“哦,广泛多啦,广泛多啦,”尤金静静地回答。“亚历山大的《呼吁日报》在桑格孟河以南任何一县的四乡销路都挺大。”
“我知道!我知道!”萨麦菲尔德高兴地回答。“它跟《威克汉姆报》一样。但是你怎么会改变了主意呢?”
“啊,一件事就是我年纪大了几岁,”尤金说。“还有,我认定我生来是该做个最伟大的当代艺术家的,于是我上纽约来了。在兴奋中,我几乎失去了那种想法。”
“我明白。”
“但是现在,我又那么想了,谢天谢地,我打定了主意,于是我上这儿来啦。”
“唉,威特拉,说老实话,你样子不象个普通的、稳健的、真正的美术主任,不过你或许可以做得挺好。按照我们公司里通行的标准来看,你还不够艺术化。不过我好歹倒愿意试一试这个很糟的机会。我认为如果我这么办,我会象平常一样受骗的,可是我常受人骗,这会儿该已经习惯了。有时候,我觉得给过去我雇用的大黄蜂蜇了。不说别的,倘使你真得到这个美术主任的职务的话,你认为你能做点儿什么呢?”
尤金细想了想。这个玩笑很有意思。他认为既然他们这会儿呆在一块儿,萨麦菲尔德就会用他的。
“哦,我先支取薪水,然后我招呼着订立适当的接见制度,使随便哪一个要来见我的人都认为我是英国国王,接下来我就——”
“昨儿我是真忙,”萨麦菲尔德道歉地插嘴说。
“这我很相信,”尤金愉快地说。“最后,如果人家好好地哄哄我,我或许会自贬身份,来做一点儿工作。”
这段话立刻触恼了萨麦菲尔德先生,可是他同时又觉得好笑。他喜欢一个倔强的人。你跟一个大胆的人倒可以办成点儿事,即使他开头知道的事并不多,而他认为尤金却知道得并不少。再说,尤金的话也正合了他那种挖苦的、半幽默的调调儿。从尤金那儿听来,这种调调儿并不象从他自己这儿听来那样冷酷,可是里边却含有他自己的那种愉快的、玩笑的意味。他相信尤金可以做得很好。不管怎样,他想立刻试他一下。
“哎,我来告诉你怎样,威特拉,”他终于说了。“我可不知道你能不能管理这个部门——一切情形似乎都对你不利,象我所说的,但是你似乎有点儿思想,有点儿在我指导下可以养成好思想的东西,我想给你一个机会来试试。请你听着,我可没有多大信心。我个人的爱好往常总对我成了致命伤。不过你来啦,我挺喜欢你的样子,我又没有找过什么别人,所以——”
“谢谢,”尤金说。
“别谢我。如果我用你,你当前就有一个挺艰难的工作。它可不是儿戏。你最好先跟我来瞧瞧那地方。”他领他走到外边那间中央大房间里。由于是中午,没有几个人在那儿工作,不过你在那儿还是可以看出来,这种行业实际上是多么有气派的。
“七十二个速记员、簿记员、拉广告的人、广告撰稿人和业务推广员,他们在一块儿办公,”他随意地一摆手说,一面朝前走进美术部去。美术部是在房子里的另一边,北面和东面有亮光照进来。“这是你管理的部门,”他一边说,一边把门打开。三十二个美术人员的桌子和画架排列在那儿。尤金吃了一惊。
“你雇用这么多人吗?”他很感兴趣地问。大部分人员都出去吃午饭了。
“经常有二十到二十五位,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