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说。
“你只是不象你应有的那样爱我。你只是不关心。你一关心,我就感觉到啦。”
“哦,安琪拉,”他回答,“你干吗这么说?你干吗老是这样?你是我所知道的最可笑的姑娘啦。嗳,别胡说了。你干吗不稍许有点儿哲学思想呢?我们不能老谈情说爱。”
“谈情说爱!你竟然这样想法。你竟然这样说法!仿佛这是你不得不做的事似的。哦,我恨爱!我恨人生!我恨哲学!
但愿我可以死掉。”
“嗳,安琪拉,看在老天爷面上,你干吗这样?我可受不了啦。我可受不了你这样发脾气。这是没有道理的。你知道我爱你-,我没有表示出来吗?如果我不爱你,我干吗和你结婚呢?我并不是非和你结婚不可的呀!”
“嗳呀!嗳呀!”安琪拉老哭泣着说下去,一面拧着自己的手。“哦,你真的并不爱我!你不关心!这样会继续下去,越变越糟,爱情越变越差,直到过了一阵子,你甚至不乐意再看见我了——你会恨我的!嗳呀!嗳呀!”
尤金深深地感到这幅爱情衰退的景象里的悲愁感。事实上,安琪拉担心灾难会推翻她的幸福小船,的确是有根据的。或许,他的爱情会终止的——甚至现在都不是爱情这个词儿的本意了——一种想得到她情意的热烈的精神欲望。他从来就没有当真为了她的心灵、为了她思想的美妙而爱过她。在他沉思着的时候,他看出来,他始终没有在精神上跟她情投意合。他们的关系是出于情感的、下意识的;一种自然的吸力把他们牵引在一块儿;这显然不是出于理智和思想中的灵性,而是出于较粗鄙的情感与欲念。肉欲也牵连在内——强烈的、疯狂的、管束不住的肉欲。不知为了什么,他老觉得替她难受——他老觉得这样。她这么弱小、这样经常地意识到不幸、这样惧怕生活和生活会对她做出来的事情。毁掉她的希望是可耻的。同时,他这会儿对自己套进去的这个束缚——这个他加到自己脖子上来的枷锁——又很后悔。他原可以过得很好的。他原可以娶一个有钱的女人,或是一个象克李斯蒂娜-钱宁那样有艺术理解力和哲学见识的女人,她会跟他安静快乐地相处的。安琪拉就不成。他实在无法很喜欢她,不能寸步不离她。就连当他在这种时刻安慰她,竭力使她相信她的忧虑是没有根据的,一面又同情她的下意识的直觉,认为一切都不大正常的时候,他都在想着,自己的生活原来可以多么不同的。
“不会有那种结局的,”他总安慰说。“别哭。嗳,嗳,别哭啦。我们会挺快乐的。我会永远爱你的,就象我现在爱你这样;你也会爱我的。这好了吗?唉,来。鼓起劲儿来。别这样悲观。来,安琪拉。千万请你别这样。请你别这样!”
安琪拉过了一会儿总又高兴起来,不过总有着一阵阵的疑惧和忧愁;这是很普通的,往往在他们俩都没有料到的时候突然而来,象夏天的阵雨一般。
安琪拉原来认为尤金对她的这些举止或许不止是好心肠。她有时也就用这种感觉来哄骗自己。现在,这些信的发现打消了这种感觉,证实了她的怀疑——尤金的那套只不过是好心肠——并且还带来一种失败和绝望的感觉。这种感觉那样频繁、那样悲伤地压抑着她。这偏偏发生在尤金特别需要她体贴和同情的时候,因为他心境很坏。这会儿去跟他吵嘴,发脾气,大生气,逼着他来安慰她,这是不好受的。他情绪正低落,不可能好好地忍受这个而不损害到自己。他正在寻找一种快乐的气氛,希望在哪儿找到一种兴冲冲的乐观主义,使他好振作起来,恢复健康。他时常趁便去看看瑙玛-惠特摩,爱莎多娜-克伦和海达-安德逊。爱莎多娜-克伦最近在舞台上混得相当成功;海达-安德逊虽然是个模特儿,却有一种活泼而聪明的自然魅力。有时候,他还去看看米莉安-芬奇。芬奇很乐意单独看见他,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