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徊悱恻,一往情深。”
梁鼎芬当然有得意之色,将手一伸:“你们的呢?”
“我要曳白了。”文廷式摇摇头,大有自责的意味。
“我也是。”姚礼泰接口,“珠玉在前,望而却步,我也只好搁笔了。”
“何至于如此?”梁鼎芬矜持地,“我这首东西实在也不好,前面还抓得住题目,换头恐怕不免敷衍成篇之讥。”
“上半阕虽好,他人也还到得了这个境界,不可及的倒是下半阕,写的真性情,真面目。”姚礼泰转脸问道:“芸阁,你以为我这番议论如何?”
“自然是知者之言。”略停一下,文廷式提高了声音说:“‘任漂没江潭,不曾凄冷’,星海,‘夜月微明,寒霜细下,珍重那番光景。”
原作是“今番光景”,何以易“今”为“那”,姚礼泰不解所谓,随即追问:“那番光景是什么?”
暧昧蒙眬的情致,只可意会,说破了就没有意味了。梁星海是了解的,五年前的九月下弦,正合着“夜月微明,寒霜细下”的“那番光景”,文廷式是劝自己记取洞房花烛之夜,“珍重”姻缘。盛意虽然可感,然而世无女娲,何术补天?看来相思都是多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