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朗读
暂停
+书签

视觉:
关灯
护眼
字体:
声音:
男声
女声
金风
玉露
学生
大叔
司仪
学者
素人
女主播
评书
语速:
1x
2x
3x
4x
5x

上一页 书架管理 下一页
第九章伊琳返家


    他这时才真正明白波辛尼是她的情人;明白她是看到他丧命的新闻——也许就象他自己一样,在一个风紧的街角上买了一份报纸看了才知道的。

    所以她是自动回来的,自动回到她一直要摆脱的笼子里来——他把这件事的重大涵意盘算过之后,真想叫出来:“把你可恨的身体——我爱的身体——带出我的屋子!把你的可怜的苍白的脸庞,那样残忍又那样温柔的脸庞带走——不要等我把它打烂。滚开去,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这些话他虽则没有说出来,可是好象看见她起身走了,就象一个做着噩梦的女子似的,竭力挣扎着想清醒过来——起身走到外面的寒冷黑暗中去,一点不想到他,连他的存在都一点不觉得。

    接着他叫出来,和他没有说出来的话恰巧是抵触的:“不要动,坐在那里!”他转过身去,在火炉另一头自己常坐的那张椅子上坐下来。两个人不作声坐着。

    索米斯心里想:“这一切算什么来呢?为什么我要这样痛苦呢?我犯了什么罪呢?这不是我的过失啊!”他又看看她,象中了枪的奄奄一息的鸟儿一样蜷缩着;你望着它可怜的胸口喘息着,只见出气不见入气;它的可怜的眼睛也看着你这击中她的人,神情缓滞、温和,就象没有瞧见你似的,同时向一切美好的东西——太阳、空气和它的伴侣告别。

    两个人就这样靠着火坐着,一声不响,各自坐在火炉的两头。

    燃烧着的杉柴冒出烟气,他本来很喜欢这香味,现在好象扼着他的喉咙,使他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他走到穿堂里,把大门打开,尽量呼吸门外透进来的冷空气,然后帽子不戴,大衣也不穿,就跑到方场上去。一只半饿着肚子的野猫沿着花园栏杆向他挨过来,索米斯心里想:

    “痛苦啊!我这痛苦几时才能停止呢?”

    在对面街上一家门口,一个他熟识的名叫路德的人正在擦着皮靴,那神气俨然说:“我是这儿的主人,”索米斯向前走去。

    远远从澄澈的空气里传来他和伊琳结婚的那个教堂的钟声,为了迎接基督的降生操练着,那片声音把车轮的声音全淹没了。他觉得自己急需要喝一杯烈酒,或者使自己平息下去,什么事都无动于衷,或者把自己激怒起来。只要他能够挣脱自己——从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缠绕着他的愁绪中挣脱出来。只要他能够接受这种想法:“跟她离婚——赶她出去!她已经忘记你了。忘掉她吧!”

    只要他能够接受这种思想:“放她走吧——她也痛苦得够了!”

    只要他能接受这样的欲望:“使她做你的奴隶——她是听你摆布的!”

    甚至于只要他能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觉悟:“这一切算得了什么呢?”只要他能有这么一分钟忘掉自己,忘掉自己的行动有什么关系,忘掉不管他怎样做他都得有所牺牲。

    只要他能凭着自己的冲动去做就好了!

    可是他什么都忘记不了;什么思想、觉悟或者欲望他都不能接受;这事情太严重了;和他太密切了,就象一个冲不破的藩笼。

    远在方场的那一边,卖报的童子正在叫卖着晚报,那声音和教堂的钟声合成一片,然而又是那么刺耳,听得人毛发悚然。

    索米斯掩起耳朵;脑子里忽然掠过一种念头,觉得如果不是老天有眼,说不定现在压死的不是波辛尼,而是他自己,而她,不但不会倦缩在那里眼神呆滞象只中枪的鸟儿——

    —个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触到他的腿,原来是那只猫拿身子挨他。索米斯从胸臆间迸出一声呜咽,使他的人从头抖到脚。接着黑暗中一切又变得沉寂,那些房子好象在凝视着他,每一所房子里有它的主人和它的女主人,和它快乐的或者辛酸的秘密。

    突然,他望见自己的大门开着,穿堂里的火光映出一个
上一页 书架管理 下一页

首页 >有产业的人简介 >有产业的人目录 > 第九章伊琳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