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壹
也不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究竟有什么事?”
她只开了一点点缝。门外只有一个矮小丑陋的男人,这人看到司马嫣,立刻道:“姑娘别害怕,小的只是个生意人。刚才撞到扒手扒走了身上的盘缠,于是想做点生意弄点钱到客栈睡一宿,因此才会这么晚来打扰姑娘,还请多多原谅。”
司马嫣见他长得虽丑陋,为人却挺憨厚,但心里的戒备不曾松懈,因此前的推演已使她大致了解此人身份:“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男人道:“小的是个行走江湖的贩药郎,姑娘看我背上这么大个木箱岂非能看出来了?”
司马嫣见他衣裳单薄,在这肃寒的秋夜里哆嗦着发抖,心下不禁冷笑,但脸上仍未改色:“好,我来买你一点药。”
男人眼珠子绕着司马嫣转来转去,忽然道:“姑娘看来正值花样年华,怎么房里似再没有别人,莫非独居在此?”
司马嫣心中一惊,正不知如何作答。忽然不远处响起一阵捣衣声,司马嫣心起一计,两颗莹莹泪珠自脸颊潸然落下:“可别再提了。两年前奴家方是新婚燕尔,不想一个月后我老公就被强征去戍边,至今都尚未有过丝毫音信,是生是死都不曾明了……”
说到这里,司马嫣声泪俱下:“我们甚至还没来得及要个孩子,他就……”
提到“要孩子”,她脸上不禁又泛起淡淡红晕,幸而此时夜色已深,男人没能看清司马嫣脸上颜色。
但对他而言,看得也已足够清了。
他瞟了眼司马嫣的胸脯,又看了眼司马嫣的臀部,眼中兴奋的火光迸射,很快又消散而去,长叹一气:“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这千年来纠缠不去的相思之苦,也不知祸害了多少美满的家庭。”
男人将背上货箱取下,打开,拿出一个小木碗,又从里面取出一个瓶子,倒出一碗淡红色的汤水,递到司马嫣面前:“小的名唤王瓜子,虽然无甚名气,但长年游医江湖,胡乱也治好过不少疑难杂症。幸蒙众多百姓抬爱,得号‘通天入地旷古神医神机妙算圣者’。”
王瓜子又叹了口气:“这是小的苦心研究十年,呕心沥血才调配出的‘龙凤十全大补汤’,若有顽疾,三剂即可康复,即便无病,亦可通筋活络,润肌清骨,乃当世之仙汤灵药,即便是杏林第一圣手杨过仙饮后也不免错愕惊叹。念及夫人身世凄苦,我也不收夫人钱了,权作是天涯飘零之人的惺惺相惜。夫人请快些喝下去吧。”
司马嫣心里早就清楚这王瓜子是什么人物,这一连串的自吹自擂只当作是胡说八道,连连摆手道:“这怎么好意思,再怎么说也是你毕生之心血,奴家何德何能饮下这万分珍贵之物?”
王瓜子道:“有道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今日相逢,必是你我前缘,夫人千万别再客气了,不然也是冷了我王瓜子一腔热情。”
司马嫣犹疑片刻,眼珠子一溜,便忻然道:“既然是妙算圣者的一番好意,奴家便不再推辞了。”
说完她便伸手接过木碗。却在端起时忽见手一抖,整个木碗摔落地上,碗内汤水亦飞溅开来。司马嫣惊叫一声,怔住半晌,转而淌泪恸哭:“多日思念之切,相思之苦,折磨得奴家形容憔悴,心衰力竭,连一个木碗都已端不稳了。奴家身体事小,误了这珍贵的龙凤十全大补汤事大,可叫奴家如何偿赎……”
司马嫣俯身捡起木碗,递回王瓜子。这王瓜子却也不介意,仍笑嘻嘻说道:“小事小事,我再为夫人接一碗。”说完又从木箱取出一小木碗,倒入淡红色汤水,送到司马嫣面前:“这次可小心着些,千万别再打落了。”
司马嫣接过:“这是自然,多谢妙算圣者宽恤厚爱。”
然而她心下却不免感到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