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 处境尴尬的才华和美貌
兴的尚自然的名士斗争的最前沿:曹爽把原来的组织部长卢毓调开,硬生生地​­插​‍进了何晏,但何晏无法服众。
有名气是不错的,但是口谈玄言的新锐们上台之后却并没有新锐的政策:对于何晏来说,个人生活可以嗑***,家门大开,对贵公子与叫花子都一视同仁。但是治理这个社会,何晏显然缺乏想象力。他想到的还是儒家的那一套统治礼法,儒家在这里真正成了何晏的大棒。个人生活和施政措施的矛盾让他看起来就是一个信口雌黄、言行不一的人。何晏也没有办法:他是一个学问家,儒家、道家都精通,但是他的学问没有形而上的原则,具体表现在他不知道怎样把他信仰的道的观念,体现在日常的伦理名教中,用黑格尔的话来说,他没有找到一条宇宙原则指导可见世界的下降之路。他想要一个好的社会,他能想到的好的社会规则似乎只有臣忠帝仁,但这个原则推而广之必然是家庭生活的父慈子孝,和个人生活的正心、诚意、修身、节欲。但是他又不想在个人生活中违心,他从心底鄙视汉末那种制造仁孝假货的行为,他的个人生活是自然、随心,甚至有些放荡不拘小节的。这让他看上去更像个虚伪的人。
这个何晏解决不了的痛苦问题,是从建安名士起大家都没弄清楚的难题,所以从最后一个汉末清流孔融消失之后,建安名士把仁义理想变成了文学:当实践理想的愿望屈服于生存本性的时候,它只能以一种痛苦的形式留在木椟竹简上;所以曹丕、曹叡都高举仁义大旗,却把严刑峻法那套玩得滴溜转。可是,自己都不相信的信仰,怎么能叫别人相信?当然,你可以认为“好老庄,尚自然”是高级知识分子的专利,下层百姓还是要以“仁义”来统治,但这是说不出口的理由。旧的不合人性的礼法要垮台了,但是新的却还不能自圆其说。解决这个问题,要等天才王弼。
何晏并不比卢毓多出什么高明的招数,于是他的那点名声更像是虚名。人都同情弱者,难免不为下野的卢毓喊几句冤。更何况卢毓本身是一个很有名望的儒臣,做人恭让而有礼仪,后来司马昭想让他做相当于文明模范的司空,但卢毓坚持让给比自己更有孝名的王祥。这样一个有着良好社会声望的人无故下台,不能让人眼前一亮的新官自然成了众矢之的。
难怪当时的黄门侍郎傅嘏要发点牢骚:何晏这个人,外静内躁,铦巧好利,不念务本,迷惑了曹爽和曹羲这帮人,结果就是让仁人远朝廷,朝政荒废。更有意思的是,傅嘏给当红的夏侯玄、何晏、邓飏各下了一句断语,分别是志大才疏、好辩无诚、好利善妒。总结起来是,没有一个好东西。有人说,这是后来曹爽帮被砍了之后傅嘏“事后诸葛亮”的言论,不过话糙理不糙。傅嘏代表了以礼义为行为准则的事功派们的心理:这些小伙子们有名无实,嘴上说说可以,实际做起来都不行。所以名声这时候就是个等同于浮华,容易惹祸的坏东西。难怪李丰年少成名,他老爹李义却对此不屑一顾,诸葛恪年少有盛名,他老爹诸葛瑾为此忧心忡忡。
何晏不得傅嘏的待见,是司马党和曹爽帮争斗的一个小插曲,体现出他们为人处世、治国理政的基本思路的不同,后来嵇康、山涛、羊祜、张华与贾充、何曾一直延续到西晋末年的争斗,说到底都是这个原因。
史书上说傅嘏因为这几句话遭了何晏的忌恨,被免了官,卢毓几经周折也被免了官。舆论这下恨死了何晏。
和那些就算装也要装亲热的滑头不一样,何晏没有任何与他们修好的意思。他依然要按着自己的意思选官,但是敏锐的何晏已经感觉到了他们这个统治集团的脆弱。
曹爽和曹操一样,也是个喜欢公款吃喝的人,曾经召集何晏他们就着铜雀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