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繁忙的课业压得他们有些喘不过气,却仍旧没有忘记忙里偷闲、轻松一把。林素锦请了长假,去北京学习表演课,苏前已经接受了柳芷溪的存在,他和文利忙得焦头烂额,既要处理公司繁杂的业务,还要通过各种途径寻找自己的亲生儿子。
苏淮仍旧是理科班的尖子生,老师眼中的宠儿,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只是一系列的变故,在他的心里埋下了沉默的种子,他干什么都憋着一股劲,像是心里有很多不痛快,但是这种不痛快他从未流露在表情和言语上。他更加卖力地学习,似乎是想得到认可,而这种认可,是他以前唾手可得的,或许他明白,有些事情即使不拆穿,也无法在谎言中存活。
高三的第一次月考,苏淮稳坐理科榜首,柳芷溪的成绩没有下降,但也并无起色。走在黄昏的街道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柳芷溪的童心大发,玩起了小时候最喜欢的踩影子的游戏。苏淮淡然地笑着,任由她调皮地蹦来蹦去,孩子般爽朗而开心。他不禁联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柳芷溪,她穿着一袭白裙,清爽扎起的发髻,脸上的笑容就是六月的阳光,林荫道旁旖旎的花朵,落满她洁白的衣襟,她纯洁得就像潺潺的溪水,悄然绽放的兰芷。
那时的她,在他的心里投下了一道绮丽的光芒,却还未驱散他心里的雾霭,他到了新分的班级,又看见了她桃花般的面容,心里微微泛起波澜。而在日后的相处中,他发觉了她的可爱和美好,心潮在温暖的日光下轻轻激荡,漾起一波波悸动的漩涡。渐渐地,他发现自己总在搜寻她的身影,走在校园里,总想和她不期而遇,坐在教室里,总会留意她的动静,每晚睡觉前,要听一听她喜欢的哼唱的歌曲,才能够安然入眠,而沉睡的梦境里,因为她的出现让他格外留恋,有时候闹钟都响了人已经清醒,却仍旧贪恋着,不愿起床。
“苏淮,吃哈根达斯吗?”柳芷溪轻柔的声音,像一只无形的手,抚慰着他残破的心灵,悄然拨动他的心弦。“呃,不,不吃了吧。”他埋下头,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睑,他的眸子还是那样清凉,他的侧脸还是那样清秀而好看。“哦。”柳芷溪的声音有些失望,她的失望并不是因为不吃哈根达斯,而是因为她希望他永远快乐而无忧虑,她不希望他是自己眼前这个稍显落魄的男孩,她总是记得自己初遇他的那一天,仿佛寂静夜空里夜莺动听的天籁,震颤了她的整个世界。而现在,她总是试图去寻觅,那张放错位置的记忆地图,她竭力想拼凑出完整的图案,让苏淮错位的人生被重新摆正。这个善良的少年,值得世间的一切美好,他的命运之门,永远应该通向幸福的康庄大道,而不是此时就坍塌。
“妈!”柳芷溪和苏淮刚进碧桂园小区,远远就看见了文利和苏前,文利穿着一件质地优良的酒红色呢子大衣,一身珠光宝气,俨然贵妇的装扮。苏前背对着他俩,柳芷溪有些惊讶的发现,苏前或许是因为太过操劳,再加上最近四处寻子,让他已有明显的老态,头发花白了也没有去造型店染黑,高大的身躯也已有些佝偻。
苏淮的鼻子有些酸涩,他虽然迎风笑着,却觉得这风是那样冷,而他的心,更加苦涩。这些日子来,文利和苏前常常不在家,虽然他们不再是骨肉至亲,但是那份情谊和牵挂还在,可他虽然挂念他们,却又是那般不想面对他们,他忽然更加深刻地理解了昌亭旅食的感觉。即使文利和苏前从未对他流露半分疏离,每个月依旧给他高昂的零花钱,还是尽量对他百般呵护、嘘寒问暖,可是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注定和以前不一样了,就像一只被打碎的瓷碗,即使找了能工巧匠修补,碗上的裂痕仍旧清晰可见,而或许更悲哀的是,这只瓷碗虽然不会被丢弃,但是也只是被放在碗柜里不会再使用,因为已经有了新烧制的瓷碗取而代之。但是苏淮还是太悲观了,他没有想到,被复原的旧碗也十分有价值,因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