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ot;他是世界闻名的水下侵蚀学权威。几个月前《时代周刊》封面上刚登过他的照片,你没有看见吗?quot;
quot;哦,我想起来了。背景是一座崩溃的岩石,前景是金边眼镜。quot;
quot;对了,那就是他。我不得不草拟一封电报,通知他家里。这件事真糟。我很喜欢这个小伙子,就像是我的儿子一样。quot;
quot;这就使你跟他爸爸有很深的关系啦。quot;
他把那双儒湿的褐色眼睛转向着我,说道,quot;你怎么啦?这么好的一个年轻人……怎么这么说……quot;
quot;很抱歉,quot;我说。quot;人死了,各人的反应全都不一样。quot;也许他真的很爱派尔。quot;你在电报里怎么说呢?quot;我问。
他一本正经地把电文一字一句背给我听:quot;令郎为民主事业像军人那样牺牲了.特此奉告,并深致哀悼。这份电报是由公使签名发出的。quot;
quot;像军人那样牺牲,quot;我说。quot;这会不会使人有点儿搞不明白呢?我是说,对于国内的人。经济援助代表团听起来并不像是军队。你们也得紫星勋章吗?quot;
他压低了声音说,含含糊糊地显得很紧张,quot;他负有特殊的任务。quot;
quot;哦,对了,我们大伙儿全都猜到了。quot;
quot;他没有说过,是吗?quot;
quot;哦,没有,quot;我说,这时候又想起了维戈特的那句话,quot;他是一个文静的美国人。quot;
quot;你有什么预感没有,quot;他问,quot;他们干吗杀了他?是谁杀的呢?quot;
我突然一下生起气来了,我厌恶他们这帮家伙以及他们私下贮藏的可口可乐,他们的活动医院,他们的过于宽大的汽车和他们不太新式的枪炮。我说,quot;有预感
他们杀了他,因为他太天真了,不能容他活下去。他年轻,无知,愚蠢,而且给牵扯进去啦。他跟你们每一个人一样,对大局一无所知。你们给他钱,给他约克·哈定写的关于东方的书,又对他说,放手干吧。为民主主义把东方争取过来。他始终没有见过什么他在教室里没有听见过的事情。他读的那些书的作者和他听过的那些演讲人,使他上了大当。当他看见一具死尸时,他连伤口在哪儿都找不着。一场红色威胁,一个民主军人。quot;
quot;我原以为你是他的朋友呢,quot;他用责怪的口气说。
quot;我是他的朋友。我情愿看见他留在国内,阅读星期日报纸副刊,注视着棒球新闻。我情愿看见他平安无事地跟一个典型的美国姑娘待在一块儿,而那姑娘倒是个读书俱乐部会员。quot;
他很尴尬地清了清嗓子。quot;当然啦,quot;他说,quot;我忘了那件不幸的事。我是站在你这边的,福勒。他那次搞得很不好。不瞒你说,为了那个女人,我跟他长谈过一次。你瞧,我有这种有利条件,因为我认识派尔教授夫妇。quot;
我说,quot;维戈特在等你,quot;说完就走开了。这时候,他才第一次看见凤儿。当我回头看看他的时候,他还在痛苦而迷惘地注视着我:是一个永远不理解的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