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小皇子,站在广场中央高高的祭台之上。圣德皇后周明姝身着繁复厚重的皇后礼服,头戴九龙四凤冠,站在皇帝身侧,虽然努力维持着母仪天下的端庄,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茫然和不安。沈青禾作为头号功臣,位置仅在帝后之下,一身御赐的孔雀蓝织金锦宫装,衬得她身姿挺拔,面容沉静如水,仿佛周遭的喧嚣与荣光都与她无关。
贵妃柳如眉站在妃嫔之首的位置。她今日打扮得格外艳丽,一身正红蹙金绣鸾凤纹宫装,几乎要与皇后的明黄争辉。脸上妆容精致无瑕,挂着无可挑剔的微笑,只是那笑意丝毫未达眼底,反而淬着冰。她看着祭台上那个象征着她美梦幻灭的襁褓,看着皇帝从未有过的开怀,看着沈青禾那刺眼的平静,心中的毒火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她袖中的手,死死攥着一枚冰冷的羊脂玉佩,指节泛白。
吉时已到。礼部尚书高声唱喏,冗长而庄重的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赞礼官念诵着古老的祝文,声音洪亮,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乳母抱着小皇子,在礼官的指引下,用特制的、浸泡了名贵药材和花瓣的洗三水,象征性地轻点婴儿的额头、手心、脚心。
百官跪拜,山呼万岁。声浪震天,气氛达到顶点。皇帝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仿佛看到了王朝千秋万代的传承。
就在这万众瞩目、一派祥和鼎盛的时刻,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皇帝身侧的大太监福全,缓步上前。他手中捧着一个古朴陈旧、看不出材质的深色锦盒。
陛下,福全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压过了广场上的余音,老奴今日斗胆,献上一份特殊的‘洗三礼’。此乃先帝临终前密授老奴保管之物,言明须待皇家嫡子洗三之日,方可开启,内有祥瑞,关乎国运,应在今日献于新皇子。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先帝遗物关乎国运在如此重大的场合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个不起眼的锦盒上。
皇帝萧珩也是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更亮的光芒。先帝遗物,嫡子祥瑞!这是天大的吉兆!他毫不犹豫地点头,朗声道:准!呈上来!
福全躬身上前,将锦盒高高举起,随即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打开了盒盖。
里面没有珠光宝气,没有祥瑞异象。只有两样东西:一卷颜色泛黄、边缘磨损、用丝线捆扎得整整齐齐的陈旧纸张,和一枚同样古旧、没有任何纹饰的玄铁令牌。
福全没有去碰那令牌,而是直接拿起那卷纸,在皇帝疑惑的目光中,当众,缓缓展开!
他清了清嗓子,那苍老却异常平稳的声音,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瞬间炸裂了整个庄严肃穆的广场:
承天景命,大梁皇帝谕:今有贵妃柳氏如眉,其心叵测,其行悖逆!昔年假作身孕,欺君罔上,为固宠争权,竟不惜以药物催逼经血,伪作小产之象!更勾结外臣,构陷忠良太医沈怀仁,致其满门蒙冤,血溅刑场!此其一罪也!
柳如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她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晃,瞳孔骤然放大,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她下意识地想尖叫,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福全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锤,继续砸下:
其二!经查,柳氏与其父柳相,包藏祸心,阴蓄死士!更胆大包天,竟以慢性奇毒‘蚀骨散’暗中谋害朕躬(指先帝)多年!致朕龙体沉疴,寿元折损!其罪滔天,罄竹难书!特留此证,待嫡子洗三之日,昭告天下!以正视听,以儆效尤!钦此!
他念的,赫然是先帝的遗诏!上面清晰地盖着传国玉玺的印鉴!
福全念完,将手中的遗诏高高举起,让百官和命妇们都能看清那上面的字迹和印玺。同时,他从锦盒中拿起那枚玄铁令牌,令牌背面,赫然刻着一个古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