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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无数冰锥在疯狂搅动。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和恶心瞬间将我淹没。我看到自己肿胀发白的脚趾,扭曲变形的手指,以及被湖水长期浸泡后如同烂棉絮般松垮的皮肤……原来死亡之后,竟还要面对如此赤裸而残酷的展览。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认知风暴中,一个身影沉默地蹲在塑料布旁。他背对着我,穿着那件深灰色的家居服,袖口挽到肘部,露出结实的小臂。动作稳定得近乎机械。

    他手里握着一把钢锯。锯齿在窗外透进来的、黎明天色将明未明的微光里,偶尔闪过一点冷硬的金属反光。锯齿紧贴着塑料布上那具尸体的……肩颈连接处。

    滋啦——

    钢锯平稳地拉动。那不是切割木头或塑料的声音,那是一种粘稠、滞涩、令人牙根发酸的摩擦声。仿佛在切割浸透了水的、坚韧的皮革,又夹杂着硬物被强行磨断的细微碎裂声。每一次锯齿的拉动,都带起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阻力感。

    滋啦…滋啦…滋啦……

    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毒蛇,钻进我无形的耳膜,盘踞在意识深处,反复啃噬。伴随着每一次拉动,塑料布上那具属于林晚的躯干,便随之发生一次微不可查的、令人心胆俱裂的颤动。肿胀的皮肉被锯齿无情地分开、撕裂,露出下面颜色更深、纹理更复杂的内部。

    没有血大量喷溅。大概早已在冰冷的湖水里流尽,或者凝固。只有一些深褐色的、半凝固的粘稠液体,随着锯齿的移动,被挤压出来,缓慢地浸润着塑料布的表面,留下蜿蜒丑陋的痕迹。

    陈默。我的丈夫。他正用处理案板上三文鱼排的冷静和专注,分解着他妻子的尸体。

    世界在我无声的感知中疯狂扭曲、崩塌。冰冷的湖水和此刻厨房里弥漫的甜腥腐烂气息奇异地重叠,将我拖入更深的、绝望的漩涡。我张大了嘴,无形的喉咙里爆发出无声的尖叫,尖利得足以刺穿耳膜,却连一丝空气的涟漪都无法激起。

    为什么!

    愤怒的火焰在我虚无的核心中轰然炸开,瞬间烧尽了残存的恐惧和迷茫。我猛地朝他扑去,用尽所有意念想要抓住他握着钢锯的手臂,想要撕扯他的头发,想要用指甲划破他那张永远沉稳的脸!

    穿过去了。

    像一阵毫无重量的风,像一道无力的虚影。我的身体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他结实的肩膀,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我跌落在冰冷的瓷砖上,或者说,我的意识核心重重地摔落在那里,感受着那彻骨的冰凉从接触点蔓延开来。我的手徒劳地抓握着空气,每一次试图触碰他的实体,都只带来穿透虚无的冰冷触感和更深的无力感。

    他毫无察觉。甚至连一丝寒意带来的微颤都没有。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中的工作上,眉头微微蹙着,不是因为悲伤或痛苦,而是因为遇到了某个难以切断的肌腱或韧带而产生的、纯粹技术性的专注。

    滋啦…滋啦…那粘滞的、撕裂生命的声音,成了此刻厨房里唯一的旋律。

    ……别怪我,晚晚。

    低沉、平缓的男声,毫无预兆地响起。在钢锯单调的切割声背景中,这声音清晰得如同冰锥凿击。

    我的动作瞬间僵住。无形的目光死死钉在他微微起伏的脊背上。

    他停下了锯子,短暂地呼出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道工序的间隙。他伸出手,指尖避开了那些污渍和裂口,用一种近乎怪异的、带着一丝残余温存的轻柔,拂开了塑料布上尸体面庞上黏连的湿发,露出那张浮肿、青白、五官因浸泡而变形得几乎无法辨认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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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指悬停在那冰凉的皮肤上方几毫米处,没有真正落下。

    不处理干净,他对着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声音压得很低,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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