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伴随着几缕呛人的青烟,终于呼啦一声,猛地蹿升起来!
跳跃的、温暖的金红色火焰,瞬间驱散了周围一小片浓重的黑暗,照亮了少年少女们沾满泥土、汗水和泪痕的脸庞,也照亮了他们眼中那重新燃起的、名为希望的微光。
野狐岭的第一个夜晚,篝火在燃烧。
**第六章
青铜锄与加速度**
野狐岭的黎明,是被一阵阵如同野兽咆哮般的号子声粗暴撕裂的。
嘿——哟!嘿——哟!
谷口那片刚刚清理出来的、还散发着新鲜泥土和草根气息的空地上,四十多个年轻的身影,连同桑林里十几个被动员起来的、精壮些的野人汉子,正分成几组,如同最原始的纤夫,用粗糙的藤蔓和草绳,死命地拖拽着一个巨大而沉重的物体!
那是一个由整段粗壮原木制成的、形状极其粗陋笨重的犁!
这是桑林里唯一的大型农具,被称为耒耜。它像一只巨大的木楔子,需要至少两头牛或七八个壮劳力才能勉强拖动,在坚硬多石的荒地上开垦,效率低得令人发指,往往一天也犁不出半亩地。
此刻,它被套上了临时搓成的粗绳。林澈、赵破虏、李思齐以及几个体育生打头,身后是桑林里的汉子们,再后面是咬着牙、涨红着脸拼命拉拽的男生们,最后面甚至有几个力气稍大的女生也在咬牙坚持。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们额头、脖颈上滚落,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在清晨冰冷的空气中蒸腾起白雾。沉重的犁头在布满碎石和草根的硬土中艰难地、一寸寸地向前挪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留下一条浅得可怜的沟壑。
不行!太慢了!这样下去,一个月连十亩地都开不出来!李思齐喘着粗气,脸上沾满了泥点,他看着脚下那几乎看不出深度的犁沟,眼中充满了焦虑。时间!时间像悬在头顶的利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滴血!
妈的!这破玩意!赵破虏猛地松开绳子,狠狠一脚踹在笨重的耒耜上,震得自己脚底板生疼,得改!必须改!老李!你脑子好使!快想想办法!
李思齐抹了把脸上的汗,目光下意识地投向谷地边缘那堆从教室废墟里抢救出来的宝贝——扭曲的金属桌腿支架、断裂的椅子铁轴、几根锈迹斑斑但还算结实的钢筋(不知怎么混在建筑垃圾里被带过来了)……他眼中精光一闪!
曲辕犁!对!曲辕犁!他猛地一拍大腿,也顾不上疼,语速飞快地吼道,把那个笨重的直辕改成弯曲的!再加个犁评和犁箭调节深浅!关键是要有…犁铧!铁的我们没有,但…用青铜!用石头磨!用硬木包铁片!赵破虏!张木!快!过来帮忙!
他如同疯魔般冲向那堆破烂,开始翻找可用的零件。赵破虏和那个会点木工活的张木立刻跟上。
与此同时,在靠近溪流的另一片空地上,景象同样热火朝天。
这里成了临时的手工业基地。几张相对完好的课桌被拼成了工作台。苏雅正带着几个细心的女生和桑林里的几个妇人,小心翼翼地处理着昨天收集来的、堆积如小山般的树皮(主要是构树、桑树)和破麻布、烂渔网。
树皮要剥掉最外层黑皮,只要里面白色的韧皮!浸泡!用溪水浸泡!至少要泡三天!苏雅一边示范,一边用尽可能简单的古语词汇夹杂着手势,向桑林里的妇人解释。妇人们似懂非懂,但看着苏雅那笃定的神情,也学着样子,用石刀笨拙地刮着树皮。
另一边,几个男生在王多福(被逼的)的带领下,正挥汗如雨地挖着几个巨大的土坑。
深点!再深点!堆肥坑要深!一层粪便一层烂草一层土!记住顺序!不能乱!王多福捏着鼻子,尖着嗓子指挥,手里还拿着那本只剩半本的生物课本,上面模糊的堆肥示意图是他唯一的底气。桑林里的几个半大孩子好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