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着她,胸膛剧烈起伏。她眼中的决绝、疏离,还有那不顾一切的疯狂,像一把冰冷的锉刀,狠狠挫磨着他翻腾的怒意。她宁愿死,也要离开他
这个认知,比那支毒箭更让他感到一种尖锐的、陌生的疼痛。
他攥着她手腕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青筋暴起。有那么一瞬间,暴戾的杀意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掐死她!让她再也说不出离开两个字!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她惨白如纸、因剧痛。而冷汗淋漓的脸颊,触及她左肩后那厚厚的、隐隐渗出血迹的纱布时……那股毁灭一切的冲动,如同撞上坚冰的怒潮,竟奇异地凝滞了一瞬。
他猛地甩开她的手!
力道之大,让本就虚弱不堪的沈清璃整个人向后倒去,重重撞在床头的硬木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她蜷缩起来,捂着剧痛的右手腕和撞痛的后脑勺,剧烈地咳嗽着,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萧彻看也没看她一眼,猛地转身!玄色的袍角如同愤怒的旗帜,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度。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帐门,背影僵硬得如同冰冷的石雕。
就在他即将掀开帐帘的瞬间,他脚步猛地顿住!没有回头,冰冷刺骨、带着无尽威压的声音,如同寒冰利刃,狠狠砸在沈清璃的耳膜上:
沈清璃,你给本王听清楚。
你的命,是本王的。
你的人,是本王的。
想走
除非本王死!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猛地掀开帐帘,刺目的阳光涌入,瞬间吞没了他决绝而暴戾的身影。
沉重的帐帘落下,隔绝了内外。帐内,只剩下沈清璃蜷缩在床角,压抑而痛苦的咳嗽声,和那散落在地上、如同讽刺般的……和离书。
猎苑风波随着刺客的落网和沈清璃的脱险而渐渐平息。皇帝受了惊吓,提前摆驾回宫。秋狝草草收场。
沈清璃被严密地护送回靖王府。这一次,她没有被送回那个偏僻小院,而是被安置在了主院旁边一处更为精致、也更为安全的院落——听雪轩。院外守卫森严,明岗暗哨,如同铜墙铁壁。
自由,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笑话。萧彻那句除非本王死,如同最沉重的枷锁,牢牢铐住了她。
手腕的伤在太医的精心调理下基本痊愈,只留下浅淡的疤痕。左肩后的箭伤愈合较慢,依旧隐隐作痛,但已无大碍。身体在缓慢恢复,但心,却沉入了更深的冰窟。
萧彻没有再踏入听雪轩一步。王府上下对她这位有功之臣的态度变得极其微妙。下人们恭敬中带着畏惧,远远行礼,不敢靠近。管事们客客气气,有求必应,但眼神疏离。柳侧妃那边更是沉寂得可怕,仿佛从未存在过。
沈清璃如同被困在华丽牢笼中的鸟。她每日看书、制药、打理听雪轩小院中萧彻命人移栽过来的几株药草,沉默而安静。只是那双曾经燃烧着火焰的眸子,如今沉寂如古井,深不见底。
日子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滑过。直到深冬,一场盛大的宫宴,打破了这表面的死水微澜。
新帝登基后的首次岁末宫宴,遍邀宗室勋贵、朝廷重臣。靖王萧彻,自然在受邀之列。而沈清璃,这个身份尴尬、却又在王府瘟疫中立下奇功的侍妾,竟也收到了一份措辞客套、却不容拒绝的宫帖。
王爷吩咐,请沈姑娘务必出席。送帖子的管事语气恭敬,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
宫宴当晚,皇宫内灯火辉煌,笙歌鼎沸。巨大的殿宇内暖意融融,金碧辉煌。熏香的气息混合着美酒佳肴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舞姬身姿曼妙,一派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
沈清璃穿着一身王府为她准备的、并不算张扬却也足够体面的妃色宫装,安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