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内室比外间更加昏暗,只点着一盏如豆的油灯。我们刚踏进去,头顶突然传来破空之声!
小心!
陆周猛地将我推到一旁,自己却没能完全躲开。一支弩箭擦着他的左臂飞过,在青色官服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立刻洇了出来。
你受伤了!我惊呼。
无碍。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目光紧盯着老者逃窜的后门,不能让他跑了!
我咬了咬牙,从药囊中摸出一包止血粉塞进他手里:先止血,我去追!
不等他回应,我已提起裙摆冲向后门。门外是一条狭窄的巷道,老者踉跄的身影刚拐过前面的转角。
我从小在京城巷弄里长大,对这等曲折小路再熟悉不过。抄近路绕到前方,果然将气喘吁吁的老者堵了个正着。
站住!我张开双臂拦住去路,再跑我就喊巡夜的官兵了!
老者眼中凶光一闪,再次举起短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色身影从天而降——陆周竟直接从墙头跃下,一脚踢飞了老者手中的凶器!
大理寺办案,尔敢拒捕他剑尖直指老者咽喉,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老者瘫坐在地,面如死灰:大人饶命!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啊!
奉谁的命我厉声问道。
是...是...老者眼神飘忽,突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倒了下去。
陆周迅速蹲下检查,脸色骤变:齿间藏毒,已经没救了。
我蹲下身,掰开老者的嘴,果然闻到一股苦杏仁的气味。这是江湖死士常用的剧毒,一个普通香料铺老板怎会用这等手段
看来我们触到了某些人的痛处。陆周撕下衣摆包扎伤口,鲜血已经浸透了我给的药粉。
我盯着他染血的衣袖,突然意识到方才他推我那一下,其实是把自己置于险境。这个傲慢的大理寺少卿,似乎并不像表面那么冷血。
先回衙门吧。我不由放软了语气,你的伤需要好好处理。
陆周抬眼看我,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月光下竟显出几分柔和:担心我
怕你失血过多耽误查案。我别过脸去,却感觉耳根有些发烫。
他低笑一声,突然伸手从我发间取下一片不知何时落上的花瓣:沈仵作,你脸红了。
第三章
暗生情愫
大理寺的厢房里,烛火摇曳。陆周端坐在太师椅上,已经脱去外袍,只穿着素白中衣。我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伤口,弩箭擦过的伤痕比想象中要深。
忍着点。我将药酒倒在棉布上,会有些疼。
陆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肌肉微微绷紧。烛光下,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像是被镀了一层金边,长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你经常受伤我注意到他手臂上还有几道旧伤疤。
办案难免。他声音平静,仿佛在讨论今日的天气,倒是你,一个姑娘家,为何选择做仵作
我手上动作顿了顿:家父曾是刑部老仵作。小时候我常跟着他去义庄,觉得能让死人开口说话,比活人的谎言有趣多了。
陆周突然轻笑出声,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真正的笑声,低沉悦耳:难怪你验尸的手法那么老道。
彼此彼此。我瞥了他一眼,陆大人对香料的了解,可不像个只会读圣贤书的文官。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我意识到自己可能触及了某个不该问的话题,连忙低头专心包扎。纱布绕过他结实的手臂时,指尖不经意触到他温热的皮肤,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缩回。
我在西域待过三年。陆周突然开口,皇城司的密探都要学些杂学,香料、毒药、暗器...这些都得懂。
我手一抖,差点打翻药瓶。皇城司那可是直接听命于皇帝的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