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脚已经雨点般落下。
沉重的靴底带着恶毒的力量,狠狠踹在他的肋骨、后背、大腿上。
骨头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和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每一次重击都像要将他的内脏从喉咙里挤出来。
林风只能本能地蜷缩起身体,双手死死护住头脸。
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野兽般的痛苦闷哼。
意识在剧痛的浪潮中沉浮,仓库顶棚扭曲旋转的钢铁骨架,虎爷那张在烟雾和昏暗光线中忽明忽暗、疤痕狰狞的脸,还有地上那名警察绝望空洞的眼神……混乱地交织在一起,撕扯着他即将崩溃的神经。
妈的!找死!
操!敢来虎爷地盘上撒野!
污言秽语和凶狠的踢打如同暴风骤雨,持续了不知多久。
直到林风感觉全身骨头都散了架,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裂般的剧痛,意识已经濒临涣散的边缘。
终于,虎爷的声音冷冷响起,像淬了毒的冰凌:够了。
暴虐的踢打骤然停止。
林风像一滩烂泥瘫在冰冷的地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抽搐着。
嘴里全是浓重的铁锈味,眼前阵阵发黑。
光头和另一个马仔粗暴地将他架起来。
林风的双脚无力地拖在地上。
他被拖拽着,踉踉跄跄地经过那名躺在地上的警察身边。
那警察的眼睛还睁着,空洞地望着仓库高耸的、布满蛛网的顶棚,瞳孔里最后一点微光已经彻底熄灭。
林风的视线模糊地扫过那张惨白僵硬的脸。
一个极其细微的、扭曲的念头,像毒虫一样钻进他混沌的意识:解脱了……至少他解脱了……
随即,巨大的黑暗和冰冷的绝望彻底吞噬了他。
他被拖向仓库深处,一道厚重的、布满暗红色铁锈的金属门。
门轴发出刺耳欲聋的嘎吱声,缓缓打开,露出后面深不见底的黑暗。
一股浓烈的霉味、血腥味、还有排泄物混合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林风的脸上。
他被粗暴地扔了进去。
身体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死死关上。
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被彻底掐灭。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瞬间将他吞没。
第四章
地下室里没有光。
只有永恒的、沉重的、能将人压垮的黑暗。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煎熬和深入骨髓的剧痛。
林风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
也许是一天两天还是更久
时间像粘稠的沥青,缓慢得令人发疯。
他蜷缩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断裂般的疼痛。
腹部的重击留下的内伤像有火在烧。
被靴子狠踹过的肋骨每一次起伏都带来尖锐的刺痛,仿佛断裂的骨茬在摩擦内脏。
手腕被虎爷子弹擦过的地方肿起老高,皮肤灼热滚烫。
寒冷无孔不入,穿透单薄破烂的运动服,钻进骨头缝里,和内部的伤痛交织在一起,折磨着他每一根神经。
地下室唯一的铁门偶尔会打开。
每次开启都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一道短暂刺眼的光柱。
进来的是那个光头,或者那个瘦高阴鸷的马仔。
他们带来的是新一轮的殴打,或者更精致的拷问。
拳头、脚、橡胶棍、浸了盐水的皮鞭……轮番落在林风伤痕累累的身体上。
说!条子派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