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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涂抹出几道模糊的光痕。

    明天……原本应该是我和薇薇的婚礼日。

    ---

    **第七章

    钟声又起**

    婚礼,自然是取消了。

    精心准备的场地被退掉,堆积如山的鲜花被撤走,厨师团队接到了终止的通知,那件悬挂在模特架上的、缀满碎钻的梦幻婚纱,被薇薇的母亲含着泪默默收进了衣柜最深处。

    印着我们名字的请柬,成了一种尴尬而刺眼的存在,被亲戚朋友们小心地收起,或是叹息着丢进了垃圾桶。

    无数个电话打来,手机铃声从清晨到深夜几乎未曾停歇。

    亲戚的惊诧追问,朋友小心翼翼的安慰,婚庆公司反复确认取消事宜的公式化询问,还有酒店、车队、司仪……每一个电话铃声都像一把小锤子,敲打在我和薇薇紧绷的神经上。

    最初几天,我们一遍遍地向最亲近的人复述那晚离奇恐怖的经历。

    每一次讲述,那些画面——破门而入的灰影、冰冷刺骨的剃刀、佛像眼中跳跃的暗红火焰、暴雨中亡命奔逃的绝望——都无比清晰地重现,带来窒息般的恐惧。

    然而,听者脸上那竭力掩饰却依旧流露出的惊疑、困惑,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是否精神受了刺激的担忧,都像细密的针,扎在我们的心上。

    当警察那边最终传来确切消息——经过大规模拉网式搜索,甚至动用了专业设备探查,确认那片山区不存在任何符合描述的大型古建筑遗迹,现场除了暴雨冲刷的痕迹,也未发现有效线索——这种怀疑的气氛,便如同无形的浓雾,将我们缓缓包围。

    也许……是压力太大了薇薇的母亲,一位向来优雅温和的妇人,在又一次探望时,握着薇薇缠着纱布的手,红着眼眶,欲言又止,婚前焦虑……加上那晚天气太恶劣,迷了路,摔伤了……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妈!那不是联想!薇薇猛地抽回手,情绪激动起来,额角的伤痕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我和周正都看见了!那庙!那些和尚!还有那把刀!是真实的!我的伤就是证明!

    是是是,妈知道,妈知道。母亲连忙安抚,但眼神里的忧虑更深了,妈只是担心你们……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类似的话语,以不同的方式,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

    安慰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关心里藏着难以言说的疑虑。

    甚至连我们自己,在某个夜深人静、被噩梦惊醒的时刻,看着窗外城市熟悉的灯火,听着枕边人安稳的呼吸,也会在恍惚间产生一丝动摇:那一切,真的发生过吗

    可手腕上残留的淤青,额角尚未完全褪去的伤痕,还有心底那份无法驱散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冰冷恐惧,又在瞬间击碎这丝动摇。

    那恐惧如此真实,如此沉重。

    薇薇开始害怕黑暗。

    家里的灯必须整夜开着,即使是最微弱的夜灯。

    她不敢一个人待在空旷的房间,洗澡时浴室的门也必须虚掩着。

    任何突然的声响——门铃声、电话铃、甚至是窗外风吹动树枝的声音——都会让她惊跳起来,脸色煞白,身体僵硬好一会儿才能放松。

    她变得沉默寡言,常常一个人坐在窗边,长久地望着远处城市边缘那连绵起伏的山峦轮廓发呆。

    眼神空洞,仿佛灵魂的一部分已经遗落在了那座暴雨中的深山古寺里。

    而我,则陷入了另一种焦灼。

    我疯狂地搜索一切与那座山相关的信息。

    地方志、野史传说、驴友论坛的探险帖子、地质勘探报告……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我打印了卫星地图,用红笔在上面反复圈画,试图定位那座该死的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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