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药引藏杀机,智破双面计
第8章
药引藏杀机,智破双面计
春桃的话音刚落,苏晚便放下手中的银簪。
镜中映出她微抿的唇,指尖在梳妆匣边缘轻轻叩了两下——寅时跟踪了七日,今日终于等到王小厮亲自押送新药材。
库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王小厮穿着青布棉袍,肩头落着薄雪,挑着两担木箱跨进来时,后襟还沾着半块泥印。
他见苏晚立在案前,慌忙哈腰:"少夫人,今日新进的川贝母、陈皮都在这儿了,您过过眼。"
苏晚垂眸看他,目光扫过他腰间鼓起的布包——那是前日春桃说他往城西药铺跑时,总揣着的东西。
她没接话,径直走到木箱前,掀开最上面一层稻草。
药香混着潮气涌出来。
苏晚捏起一片川贝母,指腹摩挲着表面——正品川贝母质地细腻,触手微涩,这片子却粗糙得扎手,断面还有细碎的白渣。
她又凑到鼻端轻嗅,清苦里混着股霉味,像陈了三年的旧药。
"这贝母成色不错吧?"王小厮搓着手,额头沁出细汗,"小人跑了大半个城,才寻到这么好的货。"
苏晚将药渣子往掌心一撒,碎末簌簌落在木箱上:"王哥辛苦。"她转身时碰倒了案角的茶盏,青瓷碎片溅到王小厮脚边,"春桃,把这几片好的收起来,给老夫人煎药先用着。"
春桃会意,捏起两片完整的贝母塞进帕子,又蹲下身捡茶盏碎片。
王小厮的脚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目光紧盯着那帕子,喉结动了动。
三日后卯时,春桃裹着寒气撞进房里。
她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鼻尖冻得通红:"夫人,城西回春堂的周大夫说,这贝母是用浙贝母掺了石灰粉压的,正经市价才三钱银子一斤,比正品便宜七成!"
苏晚正在抄账册,笔尖在"川贝母"三个字上顿住。
她望着窗棂上结的冰花,嘴角慢慢勾起来——浙贝母药效弱,掺了石灰粉煎药,轻则咳疾反复,重则伤肺。
这招借刀杀人,倒是西院那赵姨娘的手笔。
"把账册里这三个月的采买记录都誊一遍。"她将帕子递给春桃,"明日老夫人咳疾该犯了,你去小厨房盯着,我要亲自煎药。"
第二日未时,松鹤院的暖阁里飘着苦香。
苏晚端着药碗跪在老夫人床前,青瓷碗沿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祖母,这是今晨新到的川贝母煎的药,您尝尝。"
刘嬷嬷凑过来闻了闻,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好浓的贝母香,比往日的地道。"她用银簪搅了搅药汁,"这颜色也清透,是好药材。"
老夫人靠在软枕上咳了两声,接过药碗抿了一口,皱着的眉头慢慢松开:"是比前儿的顺口。"
消息传到沈氏耳中时,她正捏着翡翠念珠念佛。
绿梅掀帘进来,压低声音:"大夫人,少夫人说今儿的贝母是新到的好货,刘嬷嬷都夸了。"
沈氏的念珠"啪"地断成两串,翡翠珠子骨碌碌滚了记地。
她盯着地上的珠子,突然冷笑:"去,把剩下的贝母取二两,送城南济仁堂复验。"
未到申时,济仁堂的回帖便递了进来。
沈氏捏着帖子冲进松鹤院时,鬓角的珠花乱颤:"母亲,济仁堂说这贝母是劣等货!"她将帖子拍在案上,"苏晚这是拿假药糊弄您!"
苏晚跪在老夫人脚边,抬头时眼底清亮:"儿媳也觉得蹊跷。"她转向缩在门后的王小厮,"王哥,不如你说说,这贝母是从哪家药铺进的?"
王小厮的脸瞬间煞白,额角的汗顺着下颌滴在青布衫上:"小...小人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