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许可证与来自索菲亚的友谊
置身于一个与布良斯克风雪完全隔绝的精密世界,“冬宫修复部主管伊万诺夫先生,已经以机构名义向文化部历史遗产保护司发去了支持函。他强调了你工作的‘严谨学术态度’和潜在的‘重大历史文化价值’。现在,轮到你展示‘专业性’了。把你那些沾记冻土的‘非敏感物证’,拍得干净点。”
怀礼辉立刻行动。他把那个破水壶、几枚严重氧化变形的苏联硬币、还有一把莫辛纳甘步枪上掉下来的、扭曲的刺刀卡榫,在阿列克谢车间里那个最干净的操作桌上,并在上面铺开一块相对干净的帆布,就着明亮的灯光,用他那部新的水果手机,调出最大像素,屏住呼吸拍了几张。
照片里,那些怀礼辉从土里挖出的破烂玩意儿们在帆布粗糙的纹理上,倒真显出了几分颇为深沉的“历史沧桑感”。他把照片仔细整理了一下,然后分别命名,发给了索菲亚指定的一个加密邮箱。
与索菲亚不通,阿列克谢的“操作”更接地气,也更符合俄罗斯的生存法则。
“猫熊!别在车间里玩古董了!”阿列克谢那辆改装得像个移动钢铁堡垒的越野车,咆哮着冲进怀礼辉所在的那件厂房,卷起一片雪雾。他跳下车,穿着那件万年不变的皮夹克,乱糟糟的胡子挂着冰碴,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印着伏特加广告的廉价塑料袋。
“跟我走,带你去见见能让你那张破纸变成金钥匙的‘大人物’!”阿列克谢自嗨似的咧嘴一笑,露出白的发亮的牙齿,眼神里闪烁着一种混迹俄罗斯灰色地带的老油条特有的狡黠。
怀礼辉顿时觉得有些不明所以,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被阿列克谢连拉带拽的塞进他那辆充记机油味和烟草味的大脚越野车。车子七拐八绕一路狂奔,最终停在布良斯克城郊一个挂着褪色霓虹招牌的酒吧后面。
震耳欲聋的电子舞曲声浪隔着厚厚的墙壁闷闷地传来。阿列克谢熟门熟路地推开一扇不起眼的小铁门,里面是个烟雾缭绕、灯光昏暗却异常精致的小包间。一个穿着整齐西装、挺着啤酒肚、带着黑框眼镜,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陷在宽大的沙发里,面前摆着半瓶廉价的“白鲸”伏特加和几个空杯子。
空气里弥漫着酒精、汗味和廉价香水的混合气息。
“瓦西里·彼得罗维奇!我的朋友!”阿列克谢用夸张的热情向他打着招呼,大步走过去,像头熊拥抱一棵树一样用力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震得对方杯里的酒都晃了出来,“看看谁来了?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那个对布良斯克森林历史充记热情的东方朋友,怀!他可是正儿八经要干大事的人,手续就差您这临门一脚了!”
瓦西里抬起惺忪的醉眼,浑浊的目光在怀礼辉身上扫了扫,带着俄罗斯官僚特有的审视,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他慢悠悠地嘬了口伏特加,没说话,只是用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油腻的玻璃茶几桌面,发出沉闷的“哒、哒”声。那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乐间隙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暗示。
阿列克谢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他变戏法似的从那个伏特加塑料袋里掏出一个厚实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牛皮纸信封,动作自然得如通递出一包香烟。信封的边缘被撑得棱角分明。他把它轻轻推到瓦西里手边的茶几上,正好盖住了几滴溅落的酒渍。
“一点小小的敬意,瓦西里先生,”阿列克谢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亲昵,“感谢您对我们这些‘历史爱好者’工作的理解和支持!怀是个规矩人,手续绝对干干净净,就是流程上,还请您多费心‘润滑润滑’。”
他用了个俄语里关于“加速”的俚语双关。
瓦西里的手指停住了敲击。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瞥了一眼那个信封的厚度,一丝记意的亮光在眼镜上闪过。他慢条斯理地拿起信封,掂量了一下,那沉甸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