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送的样品,没来得及处理。衣柜里还有几双穿过几次的名牌鞋……虽然贬值严重,但总比没有好!能换一点是一点!
我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爆发出惊人的效率。外套、鞋子、几件材质尚可的内搭、抽屉角落里一对小小的珍珠耳钉……所有能想到的、或许能换钱的东西,被我一股脑地、粗暴地塞进那个不大的行李箱。动作毫无章法,甚至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狠厉。拉链艰难地合拢,鼓鼓囊囊,随时要爆开的样子。
最后,我的视线落在左手无名指上。一枚款式简单却异常沉重的铂金戒指,中间镶嵌着一颗小小的、光芒内敛的黑钻。这是苏家那位名义上的父亲,在我十八岁生日宴上,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恩赐姿态套在我手上的。苏家的女儿,总要有点体面。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眼神却冰冷地扫过戒指,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讽刺的是,这枚戒指,竟成了我此刻唯一真正值钱、且完全属于苏晚的东西。它沉甸甸的,像一道冰冷的枷锁,箍在指根。我盯着它,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颗冰凉坚硬的黑钻。卖掉它!必须卖掉它!这将是逃亡路上最重要的启动资金!
深吸一口气,混杂着霉味和灰尘的空气呛入肺腑。我猛地提起那个沉重得勒手的行李箱,另一只手胡乱抓起床头那顶压得极低的鸭舌帽和一副宽大的墨镜,跌跌撞撞冲向门口。
多留一秒,就多一分被拖入地狱的危险!
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门把手,那刺骨的凉意让我混乱焦灼的大脑有了一瞬间的清明。外面……是那些记者吗还是……更糟的,林薇的人已经提前到了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耳朵贴在冰冷的门板上,屏住呼吸,努力捕捉门外的动静。
哗啦啦——哗啦啦——
只有雨水持续不断地、单调地冲刷着世界的声音,敲打着楼下的雨棚,顺着老旧的水管流淌。没有脚步声,没有压低的人语,没有相机快门那种令人心悸的咔嚓声。
暂时安全
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丝。不能再等了!就是现在!
我猛地压下门把手,用尽全身力气向外一推——
吱呀——
老旧的合页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门,开了。
楼道里昏暗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门口一小块区域。
预想中蜂拥的闪光灯和尖锐的质问声没有出现。
门口,只有一个人。
她就那样直挺挺地站在我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湿冷寒气。猝不及防,毫无缓冲!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冲出,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向后弹跳了一大步,后背重重撞在门框上,钝痛传来。手中的行李箱哐当一声砸在脚边,拉链崩开一小截,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衣服狼狈地挤了出来。
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随即又以前所未有的疯狂速度泵动着冰冷的血液,冲上头顶,冲向四肢百骸。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咽喉。
是她!林薇!
那个里明天才会带着救赎姿态将我拖入地狱的真千金!她怎么会……现在就出现在这里!她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她身后……是不是藏着那些保镖!
我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摆出防御的姿态,目光越过她,惊恐地扫向她身后的黑暗楼道。
空无一人。
只有她。
她浑身湿透了。昂贵的米白色羊绒大衣吸饱了雨水,沉重地往下坠着,颜色变得深一块浅一块,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过分单薄的轮廓。精心打理过的长发此刻狼狈地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