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刊里得知入江生病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这两天在学校都没见着人,他躲她已是常态,刊里本来没放在心上,是偶然在走廊无意间听见其他班的学生聊天才知道入江生病这件事。
当时她的第一反应:难道是因为那天在教师办公室的调戏给吓出病了?
这个念头刚一蹦出有些荒谬,觉得不至于吧,但脑海里又立马浮现他紧张时那副冷汗涔涔、面色惨白的虚弱模样,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莫名的内疚感油然而生,于是拎着大包小包的慰问品来到他家门口。
入江家她还算熟悉,小时候没少来串门,总能听着入江妈妈跟姐姐讲他的糗事,比如忘带钥匙又遇到家里人不在而被锁在家门口一夜什么的,这事还不止发生过一次,久而久之变成了茶余饭后的话题。
门铃按了好几次都未应,兴许是病得神志不清没听到完全没听见门铃声,又或许意识还在,可身体已经虚弱到根本没法下床走路,更别说是来开门了。
胡思乱想一通,刊里越感到心虚。
印象中忘带钥匙事件的后续是她们在门口旁边的盆景底下放一把钥匙以备不时之需。
凭着记忆掀开盆景,果不其然藏了一把钥匙。没想到都过了多少年,这习惯依旧没变。
慰问品放在了玄关处,轻车熟路找到拖鞋穿上,踏入客厅。
几年没来,入江家的布置倒是没什么变化。
她直奔二楼他的房间。
房门打开,黑压压一片,窗帘都被拉上遮得严实,只有门口照进的微弱光线才能勉强看清里面的情形。
被子下盖着的一团隆起,走近一瞧,露出一张烧红的脸,万幸这个病人没有烧坏脑子把自己闷死。
刊里用手背摸了摸他额头,滚烫得厉害。
她抓着被子一把掀开。
窝在热气团里许久身上早已出了一身的汗,冷不防与冷空气接触,入江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眼皮挣扎着斗争,迷迷糊糊醒来,超绝近视的双眼用力眯了眯,对焦了好半会才隐约看出个轮廓。
“谁……咳咳咳!”
嗓子烧哑得厉害,开口一个音才出来,喉咙堆起的痒意瞬间涌上,令他止不住狂咳。
刊里二话不说去浴室弄湿了条毛巾拿过来。
照顾人的经验她还是有的,以前蓝波跟一平总爱乱吃东西(一平是被受牵连的那个)生出各种大小毛病,她从奈奈还有碧洋琪那里学到了不少。
入江还以为是自己病出了幻觉,直到上衣被掀起,柔若无骨的小手触摸到肌肤时大脑顿时清醒不少。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人敢这么大胆地对自己上下其手。
“刊里?!”
几乎是条件性地想避开她的触碰,奈何现在过于虚弱,身体才刚撑起,就又被病毒击败,轻飘飘地倒回了床上。
刊里想笑,顾及到他是个病人,硬生生咬紧腮帮子忍住。
“正一哥,你流了很多汗,得擦擦才会舒服些。”
确实如她所说,毛巾微凉的湿意降下了体内的热意,也一并拭去了汗液带来的黏腻,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
入江默默看她脱下鞋上了床,坐在他的大腿上拉开上衣擦拭身体,姿势暧昧,过往某个想忘也忘不掉的回忆再度卷土重来。
他的腹肌刊里是有摸过的,腰腹上的线条不太明显,肌肉隐约成形,足以令第一次见着的她睁惊奇地睁大了眼。
“咦?正一哥你居然有腹肌!”
其实这都是了平的功劳,向来雷厉风行的晴守最不能忍受他们技术部一群宅男窝在屋子里守着电脑工作,嚷嚷着久坐对身体不好然后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强行拉上他们所有人跟着他去锻炼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