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昏暗里明灭,烟雾缭绕,模糊了他深邃的轮廓。
他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直到那支雪茄燃掉大半,才像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起身,走向书房角落那个嵌入墙体的保险柜。
他拿出一份文件,递到我面前,没有一丝犹豫。
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连最后一点体面的伪装都懒得维持了。
2
我看着封面上那几个冰冷的加粗黑体字——财产分割及补偿协议,自嘲地弯起嘴角。
十年倾尽所有的陪伴,到头来,不过是一笔可以明码标价的交易。
指尖掐进掌心,我用尽力气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什么意思
他吐出一口烟雾,眼神平静:给你的补偿。薇安回来了,你今天就从这里搬出去。她喜欢这栋房子,我不想让她不开心。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知道的,别让我为难。
最后几个字,像淬了冰的针。
那我算什么这三年,又算什么
苏晚棠,你还真把自己当我女朋友了他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我们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情人和妻子,是有区别的。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情人和妻子。
原来这十年,我在他心里,不过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心脏被这句话狠狠贯穿,剧痛瞬间蔓延。
我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软倒在沙发里。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他竟然为了林薇安,连她当年带头霸凌我的事都可以抛诸脑后
那个把我堵在阴暗器材室、剪乱我头发、撕碎我衣服、在我脸上留下羞辱掌印的林薇安!
傅承屿看着我崩溃的样子,眼中没有任何波澜。他掐灭烟蒂,起身整理了一下毫无褶皱的衬衫袖口,下了最后通牒:今天必须搬走。薇安喜欢这里,我不想让她有半点不痛快。
大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他和外面那个有林薇安的世界。
我一个人坐在空旷得令人窒息的客厅里,看着窗外墨黑的天色一点点被晨光稀释。
天亮了。我的世界,彻底塌了。
傅承屿动用关系,彻底封死了我在设计圈所有的路。
一连投出的几十份简历石沉大海,偶尔两家小工作室的录用通知,第二天也会莫名其妙地变成抱歉,职位已满。
手机在寂静的午后突兀响起,屏幕上跳动着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刚接通,他劈头盖脸的质问就砸了过来:
这一个月你死哪去了为什么没搬到‘汀兰苑’那房子是白给你的吗
汀兰苑,他名下最小最偏远的一套公寓,像打发叫花子。
我握着手机,心底最后一点火星也彻底熄灭:不需要。谢谢。
苏晚棠你闹够没有
他像是被我的态度激怒,恼羞成怒,我供你吃穿用度,锦衣玉食地养着你,你还不知足
看看薇安,她吃了多少苦!为什么被那个外国佬家暴的不是你活该你克死爹妈!
最后那句话,像一把匕首,精准无比地捅进我最深旧伤疤里,狠狠搅动。
喉头像被滚烫的硬块死死堵住,眼前瞬间模糊一片。
原来,爱的尽头不是陌路,是淬了毒的刀子,要往对方心窝最痛的地方扎。
他没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啪地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急促的忙音像催命的符咒。
我瘫坐在地板上,滚烫的泪砸在手背上,却感觉不到温度。
就在这时,傅伯母的电话打了进来。
温和慈爱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暖意:晚棠啊,晚上回家吃饭吧阿姨让厨房做了你最喜欢的蟹粉狮子头和桂花糖藕,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