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路一个偏僻的角落，突然冒出了个摆摊的。

    白晓的手指轻轻抚过铜镜边缘的纹路，一种奇异的冰凉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

    十月的阳光透过古玩市场的塑料顶棚洒落下来，却照不暖这面镜子周围的空气。

    姑娘好眼力，这可是唐代的真品。

    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眼角堆着皱纹，笑容里藏着某种白晓读不懂的东西。

    多少钱？白晓问道，心跳莫名加速。

    作为考古系大三学生，她对古物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而这面铜镜——镜面澄澈得不像历经千年，背面繁复的缠枝纹中藏着几个她从未见过的符文——让她一见倾心。

    三百。摊主报出的价格低得离谱。

    白晓皱眉：这不可能，如果是真品

    缘分价。摊主打断她，眼神闪烁，这镜子挑主人。

    白晓最终买下了它。

    回学校的路上，她不时从包里摸出镜子查看。

    每次打开，镜中自已的脸都清晰得不似寻常铜镜，甚至能看清她眼下那颗几乎不可见的小痣。

    更奇怪的是，当她转动镜子时，总觉得镜中影像比她本人慢了半拍才跟随移动。

    宿舍里，室友李雯正对着笔记本电脑赶论文。

    见白晓回来，头也不抬地问：又淘到什么宝贝了？

    一面铜镜。

    白晓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书桌上，你看这纹饰

    李雯随意瞥了一眼，突然僵住。她慢慢转过头，盯着那面镜子，脸色变得煞白。

    怎么了？白晓疑惑地问。

    李雯猛地站起，后退几步撞到床沿：把它拿走！

    什么？

    那镜子有问题。

    李雯声音发抖，我见过它！上学期艺术史讲座，教授展示过一张照片，是考古系三年前出土的一批文物中的一件，后来

    她咽了口唾沫，后来那批文物出了事，有个女生

    白晓心跳漏了一拍：女生怎么了？

    疯了。

    李雯压低声音，据说她一直说镜子里有别人，最后从图书馆顶楼

    她让了个坠落的手势，这镜子应该被封存在学校文物室的，怎么会出现在市场上？

    白晓看向铜镜，镜面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橘红色光芒。

    她伸手想盖上镜套，却见镜中自已的倒影嘴角微微上扬——而现实中她分明紧抿着唇。

    幻觉。

    白晓对自已说，却还是迅速将镜子塞进了抽屉。

    当天晚上，白晓让了个梦。

    梦中她站在一座古代祭坛中央，四周火把摇曳。

    她低头，发现自已穿着红色嫁衣，手腕被粗糙的麻绳勒出血痕。

    祭坛前方立着一面与她白天买下的一模一样的铜镜，镜中映出的却不是她的脸，而是一个面容模糊的女子，正朝她伸出手

    白晓尖叫着醒来，浑身冷汗。

    窗外，天刚蒙蒙亮。

    她颤抖着拉开抽屉，铜镜静静躺在那里，镜面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仿佛刚刚被人呵了一口气。

    只是噩梦。

    白晓安慰自已，却不敢再看那面镜子。

    接下来的几天，白晓刻意避开那面镜子，但它似乎不愿被遗忘。

    每当夜深人静，她总能听见抽屉里传来细微的刮擦声，像是指甲轻轻划过镜面。

    更可怕的是，她开始在自已的人像素描本上发现陌生的画作——精细的唐代仕女图，笔法老练得不像出自她这个业余爱好者之手。

    周四下午，白晓在美术室完成一幅静物写生后，发现自已的素描本上又多了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