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吗？他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quot;

    quot;嗯，要是他还没有向你求婚的话，quot;阿特尔涅又嚷道，quot;我向圣乔治和可爱的英格兰发誓，我就去扭住他的鼻子，要他立即回答我他究竟居心何在。quot;

    quot;请坐下，爸爸，晚饭已做好了。喂，孩子们，你们都听着，统统出去，都去洗手，一个也别想溜，我要检查你们的手，然后才让你们吃饭。好，快走！quot;

    菲利普觉得饿极了，可当真要吃时，又没有胃口，一点儿东西都咽不下去。他脑子疲惫不堪。他竟没有注意到阿特尔涅一反常态，只顾闷着头吃饭，很少说话。坐在这舒适宜人的屋子里，菲利普感到宽慰，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仍不时地抬头向窗外张望。这天刮着暴风，下着暴雨。蛮好的天气给揽了。外面寒气袭人，凄风呼啸，阵阵暴雨哗啦啦地拍打着窗户。菲利普心里犯起愁来，不知今晚在何处安身。阿特尔涅一家睡觉挺早的，他呆在这儿，至迟不得超过十点钟。一想到要走进那凄风苦雨的黑暗中去，菲利普的心不由得一沉。对他来说，呆在朋友家里，那黑漆漆的夜要比他孤单单地一人呆在户外显得更加可怕。他不时地劝慰自己，还有许多人也将在户外过夜。他几次想通过说话来引开自己的思绪，但是话刚说出一半，一听到雨点敲打窗户发出的噼噼啪啪声又缩了回去，不觉胆战心凉。

    quot;这倒像三月里的天气，quot;阿特尔涅说，quot;没有谁喜欢在这种天气里去渡英吉利海峡。quot;

    不一会儿，晚饭吃好了，莎莉进来收拾餐桌。

    quot;这种两便士的蹩脚货，你想不想也来一根！quot;阿特尔涅说着，随手递给菲利普一支雪茄烟。

    菲利普接过雪茄，并高高兴兴地吸了一口。这口烟下肚，心里着实畅快。莎莉收拾完毕后，阿特尔涅关照她随手把门关好。

    quot;这下没人来打扰我们了，quot;他转过脸来对菲利普说。quot;我事先跟贝蒂说好的，我不叫，不准让孩子们进来。quot;

    菲利普听后不觉诧异，但是还没来得及领会他的意思，阿特尔涅用惯常的动作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接着往下说道：

    quot;上星期天我写给你一封信，询问你出什么事没有。见你不回信，我星期三跑到你的住处找你去了。quot;

    菲利普把头转向别处，默然不语。他的心评怦直跳。阿特尔涅一言不发。眨眼间，房间里一片沉寂。菲利普忍受不了，但又想不出一句话来。

    quot;你的房东太太告诉我，说你打上星期六晚上起就没住在那儿，而且还说你还欠着上个月的房钱没付。这个星期你都睡在哪儿了？quot;

    这个问题菲利普实在不想回答。他目光呆滞地凝视着窗外。

    quot;没地方可去。quot;

    quot;我一直想法找到你。quot;

    quot;为什么？quot;菲利普问了一声。

    quot;贝蒂和我的日子也一直很穷，我们还得抚养孩子。你为什么不上我家来呢？quot;

    quot;我不能呀！quot;

    菲利普生怕自己哇地一声失声痛哭。他感到周身软弱无力。他闭上双眼，皱了皱眉头，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感。他突然忿恨起阿特尔涅来了，恨阿特尔涅不让他清静。他的精神彻底垮了。此时，他的双目依然紧闭着，为了使自己的语调平稳，他一字一顿地说着，把上几个星期的遭遇一股脑儿都告诉了阿特尔涅。在诉说的过程中，菲利普似乎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儿愚蠢，这使得他更加语无伦次。他感到阿特尔涅会认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