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之眼背面石鹰注视的方向这些地名她闻所未闻。陆屿从未向她提起过!还有梦之花的种子他什么时候去种的为什么他最后那句没写完的小心和来不及了……充满了怎样不祥的预感这根本不是一封情意绵绵的遗书,更像是一道在极度危险和紧迫中仓促写下的、充满警告和谜题的指令!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苏禾颤抖着把它展开。那是一张手绘的、极其简陋的地图。线条粗犷扭曲,比例完全失衡。没有经纬度,没有地名标注,只有几个意义不明的抽象符号——一个扭曲的漩涡状图案(或许是风暴之眼),几道代表山崖的锯齿线,一个看起来像展翅飞鸟的标记(石鹰),一个指向某个点的箭头,旁边潦草地画着一朵极其简略的、花瓣细长如星芒的花朵轮廓。
整张地图透着一股原始、粗糙和刻意的模糊感,仿佛绘制者并非为了清晰指引,而是为了某种……只有特定的人才能看懂的隐秘记录。地图的角落,还有一个用红笔重重圈起来的、她从未见过的怪异符号,像一只扭曲的眼睛。
苏禾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书桌腿。手中那张简陋的地图仿佛有千钧重,又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几乎拿不住。
陆屿不是死于意外
那堵吞噬一切的黑色巨浪背后,藏着什么
星坠之崖在哪里梦之花又是什么为什么比一切都重要他最后在小心什么又在来不及什么
无数个尖锐的问号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疯狂冲撞,将之前那沉重的、凝固的悲伤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冰冷的绝望深处,一种新的、更令人心悸的情绪开始滋生——恐惧。巨大的、未知的恐惧。如同黑暗的海底,悄然睁开了无数双窥伺的眼睛。
窗外,风声呜咽依旧。月光穿过玻璃,惨白地照在她手中那张诡异的地图上,也照亮了她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那泪痕之下,除了悲伤,正缓缓浮现出一种被巨大的谜团和恐惧点燃的、近乎偏执的决绝。
她攥紧了那块棱角分明的沙漠玫瑰,冰冷的晶体硌得掌心生疼。
陆屿没有回来。
但有些东西,必须开花。
替我们……看看它……
苏禾猛地抬起头,失焦的瞳孔在惨淡的月光下,映着那张诡异的地图,一点点凝聚起某种骇人的光亮。那光亮深处,是风暴过后的死寂海面下,正在疯狂搅动、即将喷涌而出的熔岩。
2
二、梦魇缠身
晨光如金粉,斜斜铺满窗台。苏禾蜷在褪色的地毯上,目光空洞地投向厨房角落。那里,空气骤然扭曲,光线诡异地折叠、聚拢。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轮廓清晰得令她心脏骤停——陆屿。他背对着她,肩胛的线条是她指尖曾千百次描摹过的熟悉弧度,正微微前倾,摆弄着那个磨得发亮的旧摩卡壶。
熟悉的金属磕碰声,细微而清脆,仿佛就在耳边。咖啡的焦香,浓郁得几乎能刺痛鼻腔。
陆屿……她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那身影闻声,缓缓侧过一点头,唇角似乎扬起她熟悉的、安抚人心的弧度。苏禾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抬起,渴望触碰那虚幻的温度。可就在指尖即将穿透光晕的瞬间,一阵强风猛地撞开虚掩的木窗,哐当巨响!风卷着沙砾灌入,迷了她的眼。再睁眼,厨房角落空荡如洗。只有冰冷的炉灶,积着薄薄一层黄沙。摩卡壶孤零零地立在台面上,落满尘埃。
幻觉如同附骨之疽,啃噬着她清醒的每一寸边界。正午烈日灼烧着沙丘,她独自跋涉在滚烫的沙脊上,寻找可能遗漏的勘探标记。风在耳畔呼啸,卷起亿万颗沙粒,发出永无止息的低吼。蓦地,那喧嚣的风声里,清晰地剥离出一个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穿透时空的焦灼,一遍遍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