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有的救吗
那可是整整三成人!
这些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上好的香换了一把又一把,请仙之事所花的银两如流水一般进入那间老铺子的口袋。
朝廷的仙师收到了香火,县太爷赚到了银两,死的那三成,都是些命苦百姓。
陆安年在想,这世间多的不都是寻常百姓吗为何不拿寻常百姓当人
自从他前往药铺做工开始,每晚梦中,脑海里都会浮现出一张暗黄色的奇异画卷。
最左边迷雾消散,堪堪展露一角,《人祖内经》四个字展露眼前,伴随着的是一门高深莫测的吐气法,可惜仅仅只有上卷《淬体篇》。
遇到机缘,陆安年绝没有放过的道理,这段时日勤加苦练,这才保得自己没有染疾。
可惜的是,这门吐气法讲究的是一门童子功,陆昂用不得。
如今陆安年迟迟卡住无法突破,丹田之中总是会有一股气团凝滞不前。
陆安年虽说年仅十六,但他自幼随着爷爷学习药理,治病救人。
这门吐气法其中的玄奥他是万分清楚,只可惜他天资不够,不管怎么努力仍旧收效甚微。
陆安年觉得问题应当是出在这片迷雾上,等他有朝一日有法子将迷雾彻底驱散,或许会有救治爷爷的办法。
将家中事宜打点完毕,陆安年便披上了蓑衣,刚刚化开的雪水还没完全干透,刺骨的风带着冰冷的水顺着脖颈淌入衣服里面。
尽管如此,陆安年也只是微微抖了抖,加快了两声呼吸,尽力不让爷爷瞧见自己的不堪。
望着自家孩子远去的背影,陆昂沉沉叹了叹气,口中呢喃:
安年,不知你可怨我
这场杀人的鼠疫刚刚席卷蜉蝣县时,陆安年还不是破落户,街坊邻居大多称呼他为陆公子。
陆昂也不是死庸医,他是蜉蝣县顶顶的神医。
只是治病难,救人难,要平复人心中的不忿更是艰难。
陆昂自诩用尽毕生所学,可还是无力回天。
天不欺药堂死的人越来越多,后来被有心人闹到了县衙。
高高在上的仙师不过点了点头,就将整个蜉蝣县最后活命的希望夺了去。
世人态度的转变快的像极了翻书。
天杀的仙师,天杀的世道,像两条纠缠不休的毒蛇将人往死路上逼。
如今的天不欺说是药堂,不如说更像一座义庄。
病了的人一把一把银子掏出,病症从不见半点好转。
不一样的病人给一样的廉价草药,吃死了便丢在后屋,等着送去烧掉。
这些先前在陆昂手里从来没发生过。
踩着霜寒,陆安年所过之处尽是灰蒙蒙的雪色与惨白的缟素。
哪怕是春节将近,也少有人家门板上会贴上喜庆的红联。
偶有几个门口带着两抹明艳,在陆安年眼里,这些人家也都是富贵到天上的。
不过论起家世和名望来,最最富贵的当属县太爷赵家开的那间祭祀老铺。
对陆安年来说,他真的不想管,但他胸膛里总是有股无名火,面对不公总是忍不住不忿。
哪怕他知道,现在最该做的,就只是驱散梦中迷雾。
到了药堂,陆安年轻车熟路摘下蓑衣。
共事的不少人也隐隐有了患病的迹象,咳咳声响个不停。
前来治病的乡邻,少了许多老人。
如今药堂掌事的共有三位老大夫,精神却是烁立。
陆安年就奇了怪了。
鼠疫有转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