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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府乱成一锅粥,我亦趁乱见到谢临渊。
他打发了四下,珍而重之地拿出一支瓷瓶:月娘,这是前朝医师研制去痕霜,然而医术失传,天下唯有大长公主手中尚余一支。
李虞说,只要我迎娶她,她会助你脱胎换骨,不复如今面目全非,遍体鳞伤的丑态。
我动了动唇角。
仅是如此
仅仅因为我的容貌不再,身躯遍布丑恶伤痕。
他不惜另娶,也不愿承认为他挡箭毁容的我是他名正言顺的夫人。
可是就算大长公主李虞所赐的神药能够恢复我的容颜,我的夫君再也回不到我的身边。
我坚信谢临渊所言都是借口。
谢临渊眉眼认真地将瓷瓶送入我手中。
他握住我的手,将瓷瓶紧紧包裹,温柔地低声道:月娘,不仅如此。
我此次上奏揭露北疆宦海沉疴,匈奴因此失去北疆官僚的保护,他们请愿迎娶我朝公主和亲,缴纳岁贡。
而李虞,不想嫁。
可是满朝文武谁敢在如此风口浪尖迎娶公主
唯有谢临渊。
他刚刚肃清北疆的奸佞,识破封疆大吏与匈奴勾结卖国,欲破我朝十三城的阴谋,在北疆功高震主。
若谢临渊放弃仕途,迎娶公主不仅能消除陛下的忌惮,还能让李虞避免和亲。
谢临渊口吻苦涩:月娘,我做这一切都为了我们能够活下去。
我与他皆深知当今天子多疑。
三年前,大长公主酒后戏言,天子错以为驸马意图谋反,株连九族。
那驸马在狱中含愤休妻,写下血书控诉李虞此番诬告实乃祸水东引,真正包藏祸心的是她大长公主李虞。
可驸马一朝身死,死无对证,留得李虞百口莫辩。
偏是此时,谢临渊死谏上表,力证李虞的驸马不过是临死前倒打一耙,意图离间天家亲情。
谢临渊面斥天子,陛下有失颜面。
他顺势将谢临渊贬至北疆,以表剪除大长公主的口舌羽翼,谋逆诬案得以一笔带过。
谢临渊与大长公主李虞前尘往事,我早已知晓。
可是非要尚公主不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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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开朝以来便没有和亲先例,而匈奴也不见得是真心求娶公主,唯有陛下先拒了婚事,他们才好提开放互市。
夫君立下汗马功劳,亦知功高震主,为何不曾自请下放,而是留在京城,惹人注目。
我以为谢临渊定有隐情,只是未曾告知。
可他支吾难言,竟是已和我交了底:月娘,木已成舟,与其纠怨过往,不如向前看。
我不解:如何向前看
我心慌得厉害。
却是这时,大长公主的侍女施施然路过别院。
谢临渊当即松开我的手,我手中的瓷瓶亦怦然落地。
没人会想到我根本没将手中唯一疗愈伤痕的解药放在心上。
飞溅的药膏濡湿我的衣衫。
可我并未心痛留恋。
月娘,大长公主此番召你前来是想抬你为我的妾室。
我没说话,谢临渊便以为我被惊喜和泼天的富贵砸昏了头。
只是驸马不可纳妾,何况你搬入公主府只怕有诸多不便。
所以公主特意为你备下这处山庄和无数侍女,往后任你差使。
你若是能为我诞下一儿半女,将来就是我们公主府的后嗣,她必不会亏待你的孩子。
谢临渊越说越离谱,而我始终没有作声。
他见我迟迟不谢恩,神色莫名:你还有何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