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寒的,也是欠天下苍生的债。
此后三年,我陪着清寒走遍大江南北。
在民间设立医馆,将种痘之法传遍九州。
她总是披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素衣,亲自为病患包扎伤口。
全然不似即将称帝的储君。
女帝看着女儿在疫区忙碌的身影,常笑着摇头:
若不是这天下需要她,我真想将她藏在宫里,再不让她涉险。
登基大典那日,清寒握着我的手坐上龙椅。
她俯身扶起跪地的百姓,声音清亮如泉:
陆郎说,医者仁心,当心怀苍生。
今日我为帝,亦以此为誓。
台下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中,我看见她回望女帝的眼神。
那是女儿对母亲的依恋,也是继承者对开拓者的敬重。
两年后,清寒诞下龙凤胎。
产婆抱着啼哭的婴儿道喜时。
她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虚弱却骄傲。
皇儿周岁那日,女帝将传国玉玺郑重地放在蹒跚学步的太子手中,老泪纵横:
寒儿,这江山,终是等到了最好的主人。
时光流转,太子在清寒的教导下,将仁政治国之道推行天下。
而我的小女儿,总爱扎着歪歪扭扭的发髻。
跟在我身后辨认草药。
某个暮春的午后,我与清寒并肩坐在医馆的回廊下。
她翻看着百姓送来的感谢信,突然轻笑出声:
陆郎,还记得当年在疫区,你说要带我去江南开医馆吗
我揽过她的肩,看着庭院里追逐蝴蝶的儿女。
远处宫墙在夕阳下镀上金边:
现在不就是了只不过,我们的医馆,大了些。
晚风送来药香与孩童的笑闹,恍惚间又回到了初见那日。
清寒还是那个抱着药箱的七公主。
而我,依然是那个想以医术济世的郎中。
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们护住了彼此,也护住了心中的光。
恍惚间,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疫区奔走的清寒。
她纯净的笑容,才是我此生最值得守护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