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8

    家族崩塌罪有应得

    宋家别墅的气氛，沉得能压死人。地上躺着个摔碎的贵价古董花瓶，显然刚经历了一场风暴。宋父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像头暴怒的困兽在客厅里转圈，意大利手工皮鞋踩在波斯地毯上，闷响。宋夫人瘫在沙发上，眼睛肿得像桃，泪痕没干，保养得宜的脸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说！你给我说清楚！宋父猛地刹住脚，指着蜷在沙发角、抖得像鹌鹑的宋薇薇，嗓子因为暴怒都劈了，你到底还瞒着我们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买水军！造假！栽赃陷害！开除学籍！宋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现在连公司都要被你拖垮！你…你这个孽障！他气得浑身哆嗦，扬起手，最后又无力地垂下。

    宋夫人抬起泪眼，看着宋薇薇，眼神里全是痛心和看不懂的失望：薇薇…爹妈从小把你捧手心，要啥给啥…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害你姐姐你怎么变得这么狠毒

    姐姐她算哪门子姐姐！宋薇薇被爹妈前所未有的严厉和绝望彻底逼疯了。积压了二十年的嫉妒、恐惧、眼看就要失去一切的疯狂，轰地一下炸了。她噌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头发乱得像鸡窝，眼神癫狂，指着宋知意房间的方向扯着嗓子尖叫，声儿都劈叉了：她就是贱人！阴沟里爬回来的垃圾！她凭什么！凭什么一回来就抢我的东西！

    那是她应得的！她才是我们亲生的！宋夫人痛心疾首地哭喊。

    亲生的哈哈哈！宋薇薇发出一串歇斯底里的狂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表情狰狞得像恶鬼，你们现在知道她是亲生的了早干嘛去了！二十年前，你们眼里就只有她！只有那个刚生下来的小崽子！她眼里闪着疯狂怨毒的光，像淬了毒的针，死死扎在宋父宋母身上，一字一句，跟地狱里爬出来的诅咒：

    你们想知道当年她怎么丢的吗啊！不是意外！不是人贩子多能耐！她猛地指向自己，声儿因为极致的恶毒都变了调，是我！是我故意撒开的手！是我把她推给那个人贩子的！就在百货商场玩具柜台那儿！我看着那个脏了吧唧的男人把她抱走！我看着她哭！我心里痛快死了！因为她没了，爹妈就永远是我一个人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时间好像冻住了。宋父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变成一片死灰般的惨白和不敢置信的惊骇，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哐当一声撞在身后的博古架上，又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宋夫人脸上的泪珠子凝住了，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养了二十年、当眼珠子疼的女儿，眼神空洞，像不认识似的，紧接着，身子一软，扑通一声直挺挺倒沙发上，晕了。

    妈！宋薇薇下意识想去扶，被宋父用尽全身力气的一巴掌狠狠扇趴在地上！

    畜生！你个畜生！！！宋父眼珠子都红了，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巨大的痛苦和愤怒快把他撕碎了。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二十年的骨肉分离，二十年的剜心之痛，寻寻觅觅的煎熬……根子竟然是这条他们捧在手心养大的毒蛇！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和宋薇薇疯魔自爆的当口，二楼客房的门，悄无声儿地开了条缝。宋知意站在那儿，手里攥着的手机屏幕，亮着——录音中。

    她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嘴唇抿成一条惨白的线。虽然早有预感，可亲耳听见这血淋淋的真相，那股子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和剧痛，还是让她身子晃了晃。她看着楼下客厅那活地狱般的景象，看着晕死过去的妈，看着暴怒绝望的爸，看着地上烂泥一样哭嚎的宋薇薇，眼神冷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她没下楼，轻轻带上了门，把那些令人作呕的哭喊关在外面。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她掏出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找到那个只有一个F字母备注的号码，发了条信息，就俩字：

    【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