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是林小雨发来的消息：有空吗想和你聊聊。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周阳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好一会儿才回复：有，现在

    嗯，老地方见。

    老地方指的是校园湖边他们常坐的那张长椅。当周阳赶到时，林小雨已经坐在那里，膝上放着一本《小王子》，目光落在远处的湖面上。微风吹拂着她的发丝，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美得像一幅画。

    怎么了周阳在她身边坐下，注意到她的表情比平时严肃。

    林小雨转过头，深吸一口气：我申请了巴黎大学的交换生项目，今天收到通知，被录取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重拳击中周阳的胸口。巴黎——那么远的地方，隔着千山万水，隔着八个小时的时差。

    恭喜你，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什么时候走

    下个学期，九月初。林小雨观察着他的反应，要去一年。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足够让亲密的朋友变成陌生人，足够让暗恋的情愫消磨殆尽。

    那...太好了，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周阳机械地说着客套话，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他应该为她高兴，他知道这对文学专业的她意味着什么，但自私的念头却不断冒出来：她会不会在那里遇到更好的人她会不会忘记自己

    林小雨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什么。当周阳只是沉默地盯着湖面时，她轻轻叹了口气：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周阳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长椅上的木刺：我...我会想你的。这句简单的告白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勇气。

    林小雨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就这样

    你希望我说什么周阳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心跳加速。

    我不知道。林小雨移开视线，也许...也许你不希望我去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几乎要打开周阳紧锁的心门。他张了张嘴，那句是的，我不希望你走，因为我喜欢你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最终，他只是说：我不能那么自私。这对你的学业很重要。

    林小雨的肩膀微微垮了下来，她合上膝上的《小王子》，递给周阳：送给你。

    周阳接过书，困惑地翻开扉页，上面有林小雨清秀的字迹：所有大人最初都是孩子。（可惜很少有人记得这一点）——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

    这是...

    我最喜欢的书，林小雨站起身，希望你能读懂它。

    周阳想追问这句话的含义，但林小雨已经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晚上还有课，先走了飘散在风中。

    接下来的几周，周阳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他无数次拿起手机想告诉林小雨自己的真实感受，又无数次放下。他写了一封长信，又撕掉；重新写，再撕掉。最终，他决定在林小雨的送别会上表白——那是八月底，她离开前的最后一个周末。

    送别会定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馆，林小雨最亲近的十几个朋友都会来。周阳提前两小时就到了，他穿着一新，口袋里装着那封改了无数次的信，手心不断冒汗。

    嘿，来得真早！餐馆老板认识这个常和林小雨一起来的学生，笑着打招呼，今天是为小雨送行吧

    周阳点点头，选了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下。他需要酒精来壮胆，点了一瓶啤酒慢慢喝着，脑海中不断排练着一会儿要说的话。

    朋友们陆续到来，餐馆渐渐热闹起来。林小雨是最后一个到的，她今天穿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周阳最喜欢的颜色，头发松松地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颈。看到周阳，她的眼睛亮了一下，径直走过来坐在他旁边。

    你今天很帅。她轻声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周阳的耳根发烫，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