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房客
了老师,老师又报了警。
后来警察就把全校都给包了。是警察把你救出来的。警察不让我们靠近,我偷偷躲起来了。
我听到胖墩儿只说了救我,却始终没提杨贝贝。我心里也浮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也有点儿害怕。
但是我还是想问:杨贝贝呢?我记得她跟我一起困在那个坑里了。
胖墩儿很奇怪似地看了我一眼,挠挠头:他们说你撞坏了脑子,什么都不记得了,原来是真的。
我想跟他说,我没有撞坏脑子,只是失忆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现在只想快点儿知道杨贝贝怎么了。
胖墩儿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似恐惧又似不忍:他们先把你救出来,后来又吊上来一具……很短的尸体。
很短的尸体?这奇怪的形容让我愣了一下。
胖墩儿舔舔嘴。那一刻的表情可以说脆弱。这么壮实的一个人却露出小孩子般的表情。
没有下半截儿,他困难地说,从大腿就没有了,破破烂烂的……
我忽然想起我刚掉进坑里,匆匆瞥见的杨贝贝。那是我记得的她,最后的模样。我还以为她是蹲在角落里,原来是……
胖墩儿小小的眼睛里浮起了水光:我都没认出那是杨贝贝。其实我现在有时候回想起来,都不觉得那是杨贝贝。他忽然回头看着我,哎,你真确定当时是杨贝贝跟你在一块儿的吗?不会是别的,不认识的小女孩?
我呆呆地没出声。如果可以,我也宁愿我看见的不是杨贝贝。
你后来就没回过学校,直接转学走了。胖墩儿说,后来大家都说,杨贝贝的腿是被咬掉的。
他忽然停住,抽了一口气,才发抖地说完:是被人咬掉的。
明明还在七月里,我咬着牙,却还是觉得冷。忽然,我跳起来。
班主任呢?
那老小子?胖墩儿的脸上闪过气愤,没抓到。从我们发现你们开始,那老小子就不见了。我前几天还上网搜了,他的通缉令还挂着呢。
真是看不出来。胖墩儿磨着牙,平时都看他人模人样的,怎么就干得出这种事来?
我到现在……胖墩儿的神色很痛苦,有的时候还会做噩梦,梦见杨贝贝那短短的尸体。
我无言以对。我想起班主任身上突然散发的恶臭。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嗅觉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些散发恶臭的人。
我相信他原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真正的他其实也只是个受害者。
只可惜,让我明白过来的代价太大了。
临分手的时候,胖墩儿很真诚地说,你撞坏脑子也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我在家里宅了几天。除了吃饭、上厕所,基本就是在床上躺着,自觉肋骨好多了。因为我经常关起门来做翻译,一做就是一整天,老爷子、老太太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天,我又睡到太阳晒屁股才醒。吃了一大碗老太太用花生猪脚汤下的龙须面,便自告奋勇地帮老太太晒衣服。
老太太巴不得,忙走到单人沙发那边一屁股坐下,抓起摇控器就换台。她要看《不懂女人心》。
我端着脸盆往阳台走,身后传来老爷子不高兴的声音:“这些肥皂剧有什么好看的。《长沙保卫战》正紧张呢!”
老太太也不依不饶地说些什么,我把阳台拉门一拉,什么都听不见了。
今天的天气真好。阳光普照,微风习习。天空里飘着一些棉絮一样的薄云。
我把衣服一件一件挂到晾衣架上,最后还剩下我的一条内裤。可是衣撑用完了,我转身找了个夹子,站在小凳子上,准备直接夹到晾衣架上。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刮起一阵风,也怪我没拿紧,那条内裤嗖的一下往隔壁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