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恨

    地牢忽然死寂。

    阿央不喜欢他沾血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语气温柔得像在问晚膳要用什么。

    那我们换种玩法。把沈洛薇做成人彘吊在城楼可好或者喂了南疆的噬心蛊

    我望着陆行野猩红眼底扭曲的倒影，突然想起四年前漠北的月夜。

    彼时他捧着我的战甲说:阿央的眼睛该映着星河，不该染血，总有一天我要让天下太平让阿央不在出征手染鲜血。

    此刻他如同魔鬼，却还在冲我笑。

    我拂开陆行野的手，你如今的模样，比沈洛薇更可恨更让我恶心。

    你以为这样能解我心头恨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我的视线也开始越来越模糊不清，再次晕倒。

    9.

    陆行野的癫狂与日俱增，他像一头困兽，将我圈禁在他精心打造的囚笼里，好像这样我就永远不会离开他。

    他不断带回新的礼物，仇人的头颅、恶徒被凌迟的消息、沈洛薇日渐不成人形的惨状，每一次都带着献宝般的狂热，渴望从我眼中看到一丝快慰或认可。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我日益空洞的眼神和越来越频繁的咳血，我的身体像一盖即将燃尽的油灯，在寒冬的凛风里飘摇。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那天外面的风雪格外大，寒风呼啸着拍打着窗棂，我蜷缩在厚厚的锦被里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有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冰冷。

    陆行野固执地抱着我，用他滚烫的体温试图温暖我，他的手臂收得极紧，仿佛要将我融入他的骨血里。

    眼睛却不受我控制一点一点闭上，我感觉不知怎的今日的身子格外轻盈，我真的好困啊，好像这一觉睡过去什么烦恼都没了。

    陆行野好像感知到了什么，恐慌的说着：阿央，别睡，看看我。

    他一遍遍在我耳边低语，春天快到了，等你好些我带你回漠北，去看你最喜欢的鹰，去看星河，像以前一样没有别人，就我们两个。

    我费力地掀起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不清，烛光在他焦灼的眼底跳跃，那里面盛满了惊惧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祈求。

    我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微弱的气音：陆行野我等不到春天了。

    我只希望和你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阿央！他猛地收紧手臂，声音拔高，带着撕裂般的恐慌，别闭眼，你答应过的！

    我的意识像沉入冰冷的水底，越来越深，陆行野的脸在我眼前晃动、扭曲，最终化为一片刺眼的白光。

    那些痛苦不堪的画面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真好，终于要结束了。

    我最后一丝力气用尽，缓缓闭上了眼睛。身体里那盏微弱的灯火，在呼啸的风雪声中彻底熄灭了。

    阿央陆行野的声音戛然而止，抱着我的手臂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怀中毫无生气的脸庞。

    阿央陆行野又低低唤了一声，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去探我的鼻息，手指触碰到一片冰冷的死寂。

    我的灵魂出窍飘在上空看着陆行野。

    不，不会的...陆行野喃喃自语，猛地摇头，像是要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

    阿央只是累了，睡着了他更加用力地抱紧我，仿佛这样就能阻止生命的流逝，将体温重新灌注回这具冰冷的躯壳。

    可怀中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僵硬，像一块

    拒绝融化的寒冰。

    那股死寂的气息，无法忽视地弥漫开来。

    阿央

    陆行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尖锐的、

    濒临崩溃的质问：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我

    你不是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