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下看去，只见纸上断断续续写着不少的话。

    “我从小六根缘浅，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我是被我爷爷一手养大的，可我刚考上大学，我爷爷也没了……从哪以后，我就成了孤儿。”

    “我们那边有个老先生算出我命里无家，我一直不信命，所以我努力学医，想要以后能组建自己的家庭。”

    “阿城，我真的很感谢你的大哥陆憾。”

    “是他给了我一个家，而后又给了一个珍宝。”

    “可惜……我没能守护住这个给我家的男人。”

    陆北城攥紧了纸张，往下看去，就见皱巴巴的纸上，还写着：“我一直不善于表达爱，经常忙于工作，没能照顾好他。”

    “他车祸那天，我还在手术台上。”

    “明明我是医生……可我救的了别人，却救不了我最最重要的丈夫……”

    “直到他死前，我都没能对他说一句，我爱你。”

    眼泪不自觉从陆北城的早已干涩的眼眶滑落。

    他突然想起，大哥还在的时候，曾拉着他的手说。

    “阿城，其实我知道你的嫂子并不爱我。”

    陆北城当时很疑惑：“那你为什么要娶她？”

    大哥握着他的手，喃喃道：“因为她需要我，而我也需要她。”

    原来嫂子不是不爱大哥，只是她不擅长表达。

    纸张从陆北城的手中掉落在地，最后的字上面写着。

    “我给你和小宝留了一笔钱，希望你不要怨恨我，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我要去找我的丈夫了。”

    有些人只是选择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离开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陆母带着小宝赶到医院的时候，哭得撕心裂肺。

    小宝还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小小的手去拉慕汐枝的手：“妈妈，起床。”

    一天之间，陆北城仿佛老了十岁。

    他的眼泪好似早就流干，独自安排着慕汐枝的葬礼。

    看着慕汐枝如同父亲和大哥一样，被送进焚烧炉，他的一张脸苍白的可怕。

    弟弟陆华看着陆北城这个样子，忽然有些害怕：“二哥，你没事吧？”

    陆北城没有回答他，只是从母亲怀里抱过了小宝。

    他轻声对小宝说：“小宝，最后看看妈妈，跟妈妈说再见。”

    “妈妈，再见。”小宝最后看了一眼慕汐枝。

    陆北城便抱着他，走出了殡仪馆。

    中午，回家的时候，他怀里就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盒子。

    这一切，就和两年前一样。

    两天后，下葬这天，是在大哥陆憾的坟墓前。

    有人问陆北城：“真的要让她和陆憾合葬吗？”

    于情于理，现在的陆北城才是慕汐枝的丈夫。

    陆北城没有任何犹豫，点了点头：“嗯，这是枝姐的遗愿，她和我的大哥很相爱，他们本来就应该合葬。”

    来人没在多说什么。

    前往祭拜的人，纷纷安慰陆北城和陆母。

    他们忍不住在背后议论：“小宝才两三岁，他妈妈和爸爸都去世了，现在该怎么办？”

    “陆北城也是可怜，才结婚两年，妻子就没了。”

    “听说是为了他大哥殉情。那为什么当初要嫁给他呢？”

    “谁知道，可能是结婚后，觉得他不如陆憾吧。”

    “陆憾又孝顺能力又强，阿城从小就没有他大哥懂事。”

    “……”

    陆北城听着这些人小声议论，没有反驳。

    他确实比不上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