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冷御史宫石殒命 庸皇帝寝殿暴崩
女寂寞难耐,最难忍的是日复一日的牢笼生活。若从此脱离宫中,哪怕是做寻常家庭的婢女,也无怨无悔。
宫中尚宫清点人数,发现逃离者竟然达七成以上,顿时大惊。她们不敢怠慢,急忙逐级禀报。皇后为后宫之主,此等事情应当由皇后处理。然韦皇后今日晚间在显德殿里有要事,吩咐宫女挡驾来人。
韦皇后的所谓要事,说起来不值一哂。她此刻正在殿中,与散骑常侍马秦客与光禄少卿杨均叙话。
马秦客虽为中书省的六品官员,个人还有一项特别的本领,即善于瞧妇女之病。韦皇后自从被立为皇后,身边多了许多男人,又为中年人之身,下身常有病痛。她闻听马秦客之能,立刻召入宫来,马秦客大显本领,很快医其病患,从此常伴韦皇后身侧,渐渐地成为其入幕之宾。至于杨均,其经历与马秦客相似,大约杨均升为光禄少卿与其所长有关,他有着一手相当好的烹调手艺。韦皇后既为皇后,也要享尽口福之味。很快,杨均成为韦皇后的专厨,且两人相处日久,杨均又生得相当俊朗,韦皇后稍稍眉目传情,杨均就从此成为韦皇后的榻上之伴。
尚宫被挡在显德殿外,作为宫官之首,她完全明白韦皇后在殿内玩的把戏,她无法可施。因为事体重大,若不报拖延至明日,弄不好自己也有罪名。尚宫无奈中决定,直接到太极殿禀报皇帝。
李显得知如此多的宫女逃散,心中大为恼怒,当即骂道:“该死!朕让她们出宫游赏,她们却以怨报德,让朕的颜面何在啊!”他又迁怒尚宫,骂道,“你们早些时候干什么了?从隆庆池到夹道有几步路?你们为何就不看好了?”
“臣婢该死。只是缘于那隆庆池无遮无拦,众人泛舟时场面混乱,这些该死的宫女许是泛舟之时就趁乱逃走。”
“这么晚了,你巴巴地过来,难道仅是告诉朕,这些宫女都跑了吗?”
“臣婢觉得事体重大,不敢不奏。”
“哼,难道你就不想一些法子吗?”
“这些宫女逃走后定是星散四方,若逐个追索难度太大。臣婢以为,明日可让有司按照户籍册子,找其家人索要,或者羁其家人为质。”
李显开动脑筋,认认真真评判此次事件的去向。他知道,这些宫女逃走后,也许今晚就成为男人榻上之伴,若再耽误一些时间,许多宫女弄不好就会珠胎暗结。若把这些宫女找回来弄回宫中,届时她们大腹便便,按照常理,宫内只有自己是一个有用的男人,那么她们肚中的胎儿应该都是自己的龙种,这样实在冤枉。且这样大索天下,究其原因是自己看管不严,以致宫女逃走,国人及外邦定会嘲笑自己,这件事情实在不宜声张。
李显拿定了主意,说道:“你们管教不严,就会出一些馊主意,想来糊弄朕吗?这次事件不能轻易放过,要好好惩戒你们一番。对了,这些事情例由皇后发落,你不找皇后,缘何找朕?”
“陛下,臣婢找过皇后。然皇后在殿内有要事,不许外人打扰。”
“有什么要事?现在时辰已晚,想来她也该就寝了。”
“臣婢不知。”
李显捕捉到尚宫那飘忽的眼神,心中又恼,斥道:“你为尚宫,则皇后的寝食你当知晓。你今日只会用‘不知’言语来糊弄朕,莫非想找打吗?”
尚宫看到皇帝发怒,急忙跪下叩头谢罪,并辩解道:“皇后到底有何要事臣婢委实不知。不过隆庆池会散之后,司闱曾得皇后言语,说光禄大夫杨均、散骑常侍马秦客要随后入宫,估计皇后召他们有事要商。”司闱系尚宫的属官,负责掌钥及登记进出宫人员。
李显顿时了然,尽管他曾经对韦皇后说过,今生绝对不制约韦皇后,然他毕竟为其夫君,闻听皇后竟公然召人入宫,且一下子来了两人,心中还是有些不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