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停在衣帽间中央,抬手,开始解身上那件深灰色西装的纽扣。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昂贵的面料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极其轻微的摩擦声。
陈默无声地跟了进来,垂手侍立在一旁,如同一道沉默的影子。
“明晚的礼服准备好了?”杜彦辰的声音在空旷的衣帽间里响起,比刚才更低沉了几分。
“是,杜先生。”陈默立刻应道,“按您的要求,选用了Zegna的午夜蓝塔士多礼服,配同色系真丝领结。衬衣是Charvet的纯白高支棉,袖扣是您收藏的那对古董蓝宝石珐琅袖扣。鞋子是John
Lobb的定制牛津款。”他的汇报简洁精准,如同在背诵一份早已烂熟于心的程序。
杜彦辰脱下西装外套,随手递给陈默。后者恭敬地接过,小心地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杜彦辰接着解开领带,动作流畅而带着一种剥离束缚的冷漠。他里面穿着一件质地极好的深灰色丝光棉衬衫,贴合着他宽肩窄腰的身形。
“拍卖行那边?”他一边解着袖口的铂金袖扣,一边问。袖扣被随意地丢在旁边的丝绒托盘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全部打点妥当。”陈默的声音毫无波澜,“从拍卖师到灯光控制台,都是我们的人。安保主管也确认收到指令,会在‘意外’发生后第一时间控制现场舆论走向,确保夏家无法进行任何危机公关。媒体方面,三家主流财经和艺术版面的主编已经收到匿名爆料,内容足够引爆话题。”
杜彦辰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解开最后一颗衬衫纽扣,露出线条流畅紧实的胸膛和锁骨,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泽。他将脱下的衬衫也递给陈默,然后走向衣帽间最里侧。那里,摆放着一个嵌入墙壁的、需要双重生物识别的保险柜。
他站定在保险柜前,虹膜扫描和指纹验证几乎在瞬间完成。厚重的合金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里面幽暗的空间。保险柜内部分为数层,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几份用火漆密封的文件袋,还有几个深色的丝绒首饰盒。除此之外,就是一些体积不大、却显然价值连城的物件。
杜彦辰的目光落在保险柜内一个特制的软木凹槽上。他缓缓抬起左手,目光落在拇指上那枚温润的玉扳指上。在衣帽间明亮的灯光下,扳指显得更加通透,那古老的夔龙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玉质内部缓缓游动。
他伸出右手,动作罕见地带着一丝迟疑,甚至可以说是…珍重?指腹再次轻轻抚过那冰凉的玉身,沿着那道极其隐秘的刻痕细细摩挲。这一次,他停留的时间更长。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沉重的东西翻涌了一下,随即又被更深的冰冷强行压下。
终于,他缓缓地、极其小心地将拇指上的玉扳指褪了下来。没有发出丝毫声响。那枚承载着太多冰冷过往与炽烈恨意的古玉,被他轻轻放回了那个特制的软木凹槽里。温润的光泽瞬间被保险柜内部的幽暗所吞没。
“咔哒。”
合金门无声地重新合拢、锁死。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开启过。
杜彦辰赤着上身,背对着陈默,站在保险柜前,宽阔的背脊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和冰冷。他静静地站了几秒钟,像一尊沉默的雕塑。衣帽间里只剩下恒温系统细微的风声和他自己平稳却深沉的呼吸。
“出去。”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或者说是某种情绪宣泄后的空寂。
“是,杜先生。”陈默躬身,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衣帽间,厚重的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杜彦辰一人。他缓缓转过身,走到衣帽间中央。灯光在他身上投下清晰的阴影。他走到旁边,拿起一件崭新的黑色真丝睡袍,随意地披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