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 50-54节
将他粗糙的双手伸进盆里将石头上的气泡弄走。气泡浮到水面,砰地炸开,然后消失不见。然后一件奇怪的事发生了。
绝对已经没有气泡的碎石开始长出新的气泡。石头上出现针孔,然后变成针头,最后变成明亮的圆泡。艾伦推了推盆,小泡闪烁着飘上来。两人都跳起来,眼里闪烁着狂野的希望。
“继续!”
“添上火,好吗!”
他们小心地将哈伯德大妈放到离井底一百五十英尺的地方,然后放开她。从遥远的地下传来轰鸣的撞击声,岩石表面又一次被撞开。钻孔机在钻着,但锅炉却开始退缩。燃料烧得很足,但持续的时间太短。他们的运气又一次到头了。
“轮胎,”艾伦说,“谁他妈还把轮胎留着呢。”
他们跑向卡车卸下它的轮胎、座椅、油槽、液压管,所有能点着的东西。卡车看上去就像一个被美洲狮舔干净的骨架。锅炉的压力又上升了。哈伯德大妈升起,落下。
他们一直干到又一次需要捞砂,但锅炉的火焰又开始减弱。绞盘试着最后一次提起哈伯德大妈,但无能为力。油井又一次把他们抛向失败。
“钻塔,”艾伦说,“拆了它。”
木质钻塔是由晒干的木材牢固地搭起来的,这些木材都是从里海附近的森林高地进口的。跟那些老旧的设备不同,钻塔一直稳健牢固地竖在那儿。但现在已经不是了。他们抽走它的木材。他们留下那些必需的结构,但几乎把其它所有东西都拿走了。艾伦和阿莫德一直爬到钻塔高处,直到,在雷诺兹看来——站在地面上看他们就像看两只小虫子——一只黑色的,一只浅黄色的。两人用铁槌敲击着那些横木,直到钉子被敲开,木头纷纷砸到地面上。他们拆下来的每一块,每块横梁和每块支架都被直接投进锅炉。
火焰吞噬着发出哀歌的木头。艾伦从钻塔上爬下来,从河里搬来更多的水倒进锅炉。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比在场的每个人都要卖力,但疲劳好像属于另一段生命了。锅炉的火包围着水,压力上升了。
“好了,开始。”
艾伦启动绞盘。它得把哈伯德大妈和所有的钢索提起三千英尺。他们不清楚钻塔能否承受这样的拉力。铰盘转动的时候人人都退后一步。在拉力下钻塔的结构开始倾斜。之前没有人见过钻塔倾斜,连一英寸都没有,可现在主支架明显有着六到八英寸的倾斜。
“继续,”雷诺兹说。
“继续,”艾伦说。
“继续,你个猪头老东西,继续,”阿莫德说。
一千英尺的钢索卷了上来。两千英尺。看起来钻塔已经承受住了拉力。然后绞盘开始发出呻吟声,就像是想要放弃。钻塔好像还很结实,但绞盘呻吟着悲号着。他们除了眼睁睁地看着已经别无办法。钢索越来越慢地卷着。锅炉正放出巨大的压力,但这一套拼凑起来的机械里有什么正在放弃。事实上他们甚至可以听到它临死前的痛苦挣扎。
两千八百英尺。两千九百英尺。严格说来钢索只剩几英尺了,哈伯德大妈的顶部刚刚露出井口,然后事情就突然发生了。钢索断了。飞起来的绳索弹过空中,这种鞭打是致命的,好在它没有打中任何人。钻井发出片刻的喀嚓声,然后绞盘装置弯曲倒下。它砸过一根关键的残留木材,钻塔本身也轰然倒下,突然变成了无用之物。而就在这一切发生的同时,哈伯德大妈,带着她整整一吨半的重量,“嗖”地沿着油井落下去,准备最后一次砸击那顽固的岩石。
在突如其来的沉默震惊中,他们听到了巨响。它撞穿油井的底部,又在岩石中向下穿出半英里。
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沉默以及锅炉蒸汽渐渐平息的嘶嘶声。
沉默弥漫了整个山谷。
然后就传来一种他们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