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资本大鳄,行事向来霸道,看中的猎物极少失手。悬壶堂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块待价而沽的肥肉。
怎么办……爷爷……她抱着膝盖,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肩膀无助地耸动着,压抑的呜咽声在空旷的药堂里低低回响。几滴温热的液体,无声地砸落在脚下的青砖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痕。
就在这时,通往内堂的门帘被轻轻掀开。顾清砚站在那里,不知已站了多久。他显然是来蹭今天的针灸的,却意外撞见了这场足以摧毁姜栀的谈判。他静静地看着蜷缩在地上、像被遗弃的小动物般无助哭泣的女孩,看着她单薄的肩膀因哭泣而微微颤抖,看着她为守护这间承载着家族使命的破旧医馆而爆发的倔强和此刻的脆弱。
他听到了鼎晟资本,也清晰地看到了姜栀眼中那份近乎绝望的热爱和守护之心——不是为了金钱名利,仅仅是为了那份传承,为了那治病救人的本心。这份纯粹,在充斥着利益算计的现代医疗环境里,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稀有得令人心惊,也灼痛了他冰封已久的心。
他沉默地走过去,没有安慰的话语,只是在她面前蹲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递到她的面前。纯白的棉布,带着他身上清冽的、混合着淡淡消毒水和药草的气息。
姜栀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到是他,眼中闪过一丝狼狈和难堪,下意识地想别开脸。
拿着。顾清砚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他的手很稳,固执地举着那方手帕。
姜栀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来,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带着他体温的布料贴上皮肤,带来一丝奇异的安慰。
顾清砚站起身,目光再次扫过这间熟悉又陌生的药堂。那些堆积着尘封医案的沉重木柜,那些泛着幽光的铜制药碾,空气中千年不散的、混合着草木根茎苦涩与甘甜的复杂气息……这一切,在资本冰冷的逻辑下,似乎注定要被扫进历史的角落。但此刻,看着眼前这个为守护它们而泪流满面、却依旧不肯低头的女孩,顾清砚清晰地感觉到胸腔深处某个地方,被狠狠地触动了一下。
他没有再提针灸的事,只是平静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像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别哭。办法,总比困难多。他顿了顿,深邃的目光落在姜栀重新燃起一丝微光的眼睛上,悬壶堂,不能倒。它的价值,远不止于一块地皮。给我点时间。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了药堂,风衣的下摆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姜栀攥紧了手中那方带着他气息的手帕,望着他消失在门口的高大背影,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但这一次,那冰冷的绝望深处,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透进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光。
**第五章
暗夜筹谋**
顾清砚的行动快得超出姜栀的想象。他没有再出现在悬壶堂,但姜栀的生活却并未因他的消失而归于平静。第二天一早,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敲响了悬壶堂的门。他自称姓林,是顾清砚的朋友,一位在医疗管理咨询领域颇有建树的专家。
顾医生委托我,希望能帮悬壶堂做一次‘体检’,寻找一条在新时代生存下去的道路。林先生开门见山,态度温和却专业,姜小姐,介不介意让我看看悬壶堂的‘家底’
姜栀将信将疑,但想到顾清砚那句给我点时间,还是点了点头。接下来的几天,林先生成了悬壶堂的常客。他仔细翻阅了那些堆积如山、字迹古朴的祖传医案和药方,饶有兴致地观察姜栀炮制药材、熬制药膳的每一个细节,甚至拿着小本子记录下每一位老顾客的反馈和需求。他问的问题角度刁钻又务实:药材采购渠道的成本控制古法炮制工艺与现代标准化生产的结合点特色诊疗项目(尤其是姜栀的古法针灸和药膳调理)如何量化其价值并精准定位客户群体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