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 从蒙巴那斯出发去参战(一) 断臂作家
小说家首要的资格:必须是个骗子。
布莱斯·桑德拉斯
“我想告诉你,我的一位朋友、目前最优秀的诗人之一布莱斯·桑德拉斯的一只胳臂被截了。”
1915年11月6日,纪尧姆·阿波利奈尔在写给玛德莱娜的信中,告诉了她俄罗斯公民弗雷德里克·索塞(又名布莱斯·桑德拉斯)负伤的消息。正是这位桑德拉斯和意大利人利西奥托·卡努多联名号召在法国的外国人参加法国保卫战。
桑德拉斯,不满30岁。他15岁离家出走,一个国家又一个国家反复多次地去过许多地方:德国、英国、俄罗斯、印度、中国、美国和加拿大,最后于1907年第一次来到法国,第二次是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前两年,最终在法国定居。
他从事过无数职业,同各种各样的民众与各个社会阶层有过接触,他为极端自由主义和无政府主义大声疾呼,同时他也是诗人,是爱好游历的诗人。
1912年,当纽约的人们在欢度圣母升天节的时候,处于饥寒交迫中的桑德拉斯进入长老会教堂,目的是可以坐在那里取暖,边听奥地利作曲家海顿的《创世记》。他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也坐到桌边开始写一首诗。写着写着,他睡着了,几个小时之后醒了,继续写,就这样他写了整整一夜。清晨,头脑清醒,他重读了一遍这首在困境中产生的第一首诗,并且赋予了一个题目:《纽约的圣母升天节》。
三个月之后,桑德拉斯来到巴黎。他勉强但勇敢地生活着,同几个无政府主义者朋友共同创办了一份杂志《新人》。他用在王宫剧院组织演出售票的收入资助了杂志第一期的出版。他与一位诗人合租住在圣艾蒂安迪蒙街的一家旅馆。生活仍然十分贫困。他常常在“蜂箱”区游荡,常到“五街角”酒馆喝白酒,与几家杂志社合作,出售几年前搞到的一些原版书勉强维持生活。一天,在“蜂箱”区偶然碰上莫迪利阿尼、夏加尔和费尔南·莱歇。在一次有关无政府主义的报告会上,他偶然遇见了他的第一本小说《金子》的俄语翻译家维克多·塞尔日。
但是,他最大的愿望是结识纪尧姆·阿波利奈尔。为什么一定要结识他呢?因为惟有他奋不顾身地为先锋派人士辩护,他认为被怀疑偷窃了《蒙娜丽莎》的人一定是个冒险家。
从美洲回到巴黎之后,桑德拉斯曾经将他的《纽约的圣母升天节》寄给阿波利奈尔,但没有收到任何回音。1912年9月的一天,桑德拉斯从库存出版书店前经过,发现了《异端分子首领》一书。他开始读这本书,对它有着浓厚的兴趣,因为身无分文,将书装进衣服口袋后,离开书店。不巧,恰好被一个从书店经过的警察发现。布莱斯·桑德拉斯被抓起来,关进了拘留所。怎么办呢?他写信给《异端分子首领》的作者,要求他到库存书店为他付书款,并且找些关系把他放了。但是,他的信还未发出,他就被释放了。
几个月之后,桑德拉斯在福乐尔酒馆见到了阿波利奈尔(这是米利姆·桑德拉斯为之辩护的说法,其他人的说法是:阿波利奈尔收到《纽约的圣母升天节》之后,要求桑德拉斯来见他)。
阿波利奈尔比《纽约的圣母升天节》的作者大七岁。布莱斯·桑德拉斯见到他的时候,罗伯特·德劳内和他的夫人索尼娅·德劳内都在阿波利奈尔的身边。如果萨尔蒙的话可信,德劳内是因为他使用蓝颜色画红鱼出名的。他完全没有思想,而且从来不苟言笑。阿波利奈尔将他视为“俄耳甫斯教”的大师,而且常常夸奖他与夫人着装打扮的方式十分特殊别致:索尼娅紫色套装,用玫瑰红、蓝色和鲜红色的塔夫绸及珠网纱布料拼成的紧身胸衣;罗伯特蓝色领口的红色大衣、双色皮鞋、绿色上装、蓝色坎肩配红色领带。这一切是战前的事,1914年8月份,德劳内夫妇溜到西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