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蒙马特尔山丘上的无政府主义者(二) 立体主义
在我们人类看来,大自然有广度,更有深度。
保罗·塞尚
玛丽·洛朗森走了,费尔南德走了。马克斯·雅各布在塞西尔和另一个女人的卧室中品尝过另一种生活的滋味之后,面对一个表妹,他毫无激情。1912年圣母升天节那天,当马克斯在坎佩尔正观看仪仗队伍的游行时,有人喊他。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表哥和两个表妹,其中一个名叫爱娃。马克斯带着他们朝主教府走去。在主教府的院子里,他们看见一棵桑树。表妹们鼓励马克斯顺着树干攀登上去。他真的上去了,爱娃被这位既是诗人也是体育运动健将的人征服了。他的勇敢行为为他赢得了爱娃的双唇,他亲吻了她。他为自己“能够让爱娃高兴”十分自豪。在他获得一个接着一个的成功之余,他觉得自己更喜欢桑树,他拒绝了姑娘们的异想天开,又恢复了自己通常的所爱。
他仍然在毕加索帮派之内,但地盘越来越小,其原因颇多。
首先,他贪吸乙醚。自从德国画家维热尔斯自杀身亡之后,毕加索停止接触任何毒品,他无法容忍他的朋友马克斯·雅各布在这方面如此没有决心,没有果断性。他的反感情绪日渐变得肆无忌惮,天长日久,使他们的友情冷淡了。马克斯找种种借口为他的嗜好辩解。他说自己牙疼,吸乙醚可以镇痛。他有时去父母家,父母看到他这样治疗牙疼,担心他在吸毒的道路上越陷越深。他们强制他去看他们为他选定的牙科医生。由于马克斯牙齿根本不疼,所以他讨厌牙科医生。在一段时间内,他也曾经打算终止他的吸毒行为。也许他在布列塔尼停止过,可在蒙马特尔他从未停止。
第二个原因:他病态性的敏感,经常地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看做像毁灭性大地震。对待毕加索和阿波利奈尔也一样。阿波利奈尔有时对他冷淡,他们两人有时在画家毕加索的面前也争执。马克斯·雅各布经常抱怨他的两位朋友:只会嘲笑他,从未严肃地看待过他的文学工作;毕加索创作挣钱,阿波利奈尔赢得荣誉,而他马克斯仍然是默默无闻的小人物。这更加深了他天生的偏激情绪。马克斯·雅各布写的信与海关职员卢梭的同样幼稚可笑。他在信中指责阿波利奈尔口口声声说他们之间有着永存的友谊,但经常躲避他,到了蒙马特尔不去向他问好,从不邀请他参加他们组织的活动,而且他邀请他来家做客时,他也经常不出席……
最后,诗人(马克斯·雅各布)痛哭着谴责成了暴发户的毕加索:忘恩负义,自从沃拉尔德购买了他的绘画作品之后,就把在困难时期与他共患难的老朋友都忘记了。不幸的是,是他本人将两人的关系搞僵了:在“洗衣船”为卢梭组织庆祝活动之后不久,他卖掉了毕加索的几幅画。其理由是他太穷(这是真实的),而其他人已经完全摆脱了穷困处境。
毕加索每当听到他困难时期的老朋友重提他们那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以及他们之间相互接济的友谊关系时,就十分反感。
马克斯·雅各布事事与其他人闹对立。
1911年,他自己出资发表了他的《未发表的恺尔特歌曲集》。几年之后,他对特里斯坦·查拉坦率地承认他写那部作品的出发点,是讽刺保尔·福尔、弗朗西斯·雅姆以及他认为是“怪诞的”大众文学。这似乎进一步证实了安德烈·萨尔蒙认为马克斯·雅各布假装喜欢这一文学是为了讨好阿波利奈尔的判断。他自己销售,以维持生活。萨尔蒙认为这种为NFDA4口而创作的行为是“改头换面的乞讨”,毕加索也许有着与他相同的看法。
其他人都搬到更大更奢华的住宅之后,惟独马克斯·雅各布仍然留在拉维尼昂街的陋室。的确,毕加索有时也邀请他去塞莱特,但是他无力支付路费。画家写信给卡恩维莱,要求他给他的诗人朋友一些钱,让他购买火车票和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