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谭昭儿背着空篓,正和冯茹姑往外走,就看到同样拎着东西过来的谭深何,一时间两人都僵在原地。
气氛登时有些尴尬,谭深何向里头望去,老婆子和谭继宗不在里面。
“二妹……你怎么来了?”还是冯茹姑先开口,向谭深何走了几步。
这是冯茹姑和谭深何第二次打照面,上次是在村门口,她和谭石跟着李先生从村里过来,忧心仲仲地缩在一旁,没什么存在感。
谭深何应了一声,说自己给谭石送草药来了,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这位年轻的妇女一眼。
比之上一次见面,冯茹姑要憔悴许多,双眼中是掩盖不住的疲倦,想来真的是被谭石家压迫得很了。
她会怪我吗?谭深何想。
她清楚冯茹姑不会像老婆子那样不分青红皂白,毕竟给了她那么贴心的一个包裹,可是谭石因她而受了伤,害得她有了双倍的工作量,冯茹姑应该多少会有些怨恨她这个女儿吧?可是这又有什么所谓?陷入一瞬迷思的谭深何快速反应过来,她纠结这个做什么?反正她不介意谭石家多一个恨她的。
冯茹姑想的不比谭深何少,她看看大女儿,又看看小女儿,还是先让谭昭儿走了。
她怕谭昭儿走迟了,会被乔大打。
谭昭儿自打去了乔大家,就没再回来过,此刻是阍后第一次与亲娘和妹妹独处,竟感到几分陌生,这陡生的疏离叫她难受。
但这份难受却在冯茹姑让她先走后淡了几分,她的心好像觉得这才是对的,可当她真转身走了,她又感觉另一种异样的感觉潮涌上心头,那是她完全不理解的空落落。
作为真外人的谭深何,此刻无暇理解谭昭儿的情绪波动,她正迈入谭石所在的屋内,而后看见了被铺成泥人的谭石。
药的颜色深,但总归还是绿色的,让谭石浑身呈泥色的,是渗进草药里的血。
几天过去了,谭石病得越发严重。
听冯茹姑说,头几天还能起身自己吃饭,昨天便昏迷不醒,不仅浑身溃烂滚烫,大小便失禁,还总会无意识叫唤。
冯茹姑没把话说死,但她打心底觉得,自己这丈夫时日不多了。
她眼眶一酸,余光却见谭深何捂着嘴出了门,像是很不能接受的样子。
她忙追出去,见谭深何一脸苍白,神色忧郁。
冯茹姑叹了口气,把谭深何牵到她们现在住的房间里,给谭深何倒了杯水。
谭深何期期艾艾地看向冯茹姑:“娘,我……”“好孩子,这不怪你。
”冯茹姑却打断她,抚上她的手。
那是一双粗糙而温暖的手,并不比少年的手大多少,却让谭深何整个手背都热了起来。
她看向冯茹姑,那双被疲惫压下的眼眸里却闪着柔和的光,温柔地映着她怔然的脸。
她其实没有觉得愧疚,自打她进门那刻便开始屏气,实在不想闻到那股冲天的臭气,实在憋不住,才假装看不过眼地跑出来。
她确实有很多装的成分,因为谭石快死了,而这一切都是她故意为之,她其实心情不错,可见到这样的冯茹姑,她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是他自己造的孽,你不必为他这么自责,”冯茹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那天晚上,他趁我们都睡着了才出去。
我早该发现他不对劲的,害你遭这一难,是他活该,也是我的错。
”谭深何有点无所适从。
谭深何当然想反驳这不是她的错,毕竟这个时代里,男人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事,女人大多是阻拦不了的。
可话遛在嘴边,谭深何始却终吐不出来,她——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自打穿越过来,谭深何发展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