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意放轻声音,她认不出身份。
“谁?”谭深何问。
“我,你大姐!快开门,要来不及了!”谭昭儿语速不慢,但是说的话没头没尾。
“什么来不及了?驱鬼仪式?”谭深何警惕地问。
她还是不怎么信任这个“姐姐”。
“不是。
你先让我进来!”谭昭儿干着急,过不了一会她又补充道,“就我一个人,我不害你!”谭深何听到只有一人,有些犹豫,但到底还是开了门。
一开门,谭昭儿带着锄头就出现在她面前。
谭深何立马关门。
谭昭儿忙放下锄头去推门,把门挤开了:“哎哎哎,干什么?”力气悬殊,谭昭儿到底还是挤了进去,把锄头也拿了进来。
眼前的“二妹”衣衫脏污,额上青紫一片,但脸色比昨天见着的好了些,一双眼警惕地瞪着她。
顾不上什么疫病什么鬼魂,谭昭儿就把钱往谭深何手里塞:“这是我的钱,你拿着赶紧逃,逃得越远越好!”谭深何看着眼前的“大姐”,神色焦急,抱着她的肩膀就要把她往出赶,手被几个铜板硌得慌。
谭深何费劲地挣开谭昭儿的手,她不明白谭昭儿怎会这么焦急?“你急什么?”谭深何问。
谭昭儿看着更紧张了,但到底是没再强硬地推她:“驱鬼仪式就要开始了,他们要把你架火上烤,你哪能受得了?”她又说:“你昨天不是说,你能去哪?有了钱你想去哪就去哪,就别呆在这白白送命!”在谭昭儿眼里,她的二妹是因为没钱才被迫回了来,但谭深何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回来的。
谭深何沉吟了片刻,把钱塞回谭昭儿手里,说道:“我知道了。
我不要你的钱,我不走,也不会死。
”她的语气并没有太大起伏,谭昭儿听着一愣,二妹好像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二妹以前说话总是发虚,那是从里到外的虚,但现在她虽声音虚,听着却很坚定。
她有数。
谭昭儿接收到了这个信号。
谭深何劝走了谭昭儿,没多久李先生就指了两个人来,要把她架到法场。
李先生倒是做得一场好戏,来接她的人浑身包得严严实实,口鼻也蒙了布,看不出来是谁,一矮一高。
矮的是个女人,捧着一套新衣服朝她走来就要扒她衣服,等高的背过身,谭深何才肯换。
高的等她们换好了,就一言不发地把她绑走。
空地在村子的正中间,村民有什么集体性的娱乐活动都在这里举行,如今她们围了法场一个半圈,好像也只是来看一场戏。
李先生站在法场前,身穿黄袍头冠黄帽,脖子上挂着一百零八珠串。
那光润的脸上又挂着笑,看着谭深何的手脚被绑在中间的台子上,才悠悠开口。
“你说,你非疫病鬼,乃是河神护佑的童子,那我们今天就来看看,你到底是谁?”李先生转身面朝村民,大喝:“诸位!待我施法,鬼怪便会现形。
这鬼寻常的火不怕,但怕三昧真火,只消那三昧真火一烧,便会灰飞烟灭!”李先生环顾一圈,又说:“在我施法其间,各位千万不能发出任何响声,这疫鬼喜人气,莫不要叫它逃了!”果不其然,大家立马噤声,李先生很满意,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开口阻止他了。
他又面朝谭深何,露出隐秘的笑意:“我这真火不烧无辜之人,你若是被河神眷顾的人,那自然是不会烧着的。
村民们也是被欺负久了,难免怕遭殃,若有冒犯到上神,那还请河神大人多多见谅啊。
”谭深何依然一言不发,甚至连眼神都没给李先生,始终看着台下的众人,面色无悲无喜,倒真有点神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