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鸟折翼
哥哥在我大学期间回国了。
带着海外名校的光环和顶尖集团的offer,像一颗耀眼的星辰,稳稳降落在n市的商业版图上。
他那种精英式的从容和精准的决策力,很快就在集团内部赢得了赞誉,步步高升。
一切都顺理成章,仿佛他的人生蓝图早已被精确绘制。
只是,杜薇没有回来。
从母亲偶尔的只言片语里,我拼凑出一些信息:杜薇想在国外扎根发展,而哥哥更看重国内的机会和前景,他们之间似乎存在着难以弥合的分歧。
用哥哥轻描淡写的话说:“现在只想先把事业做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
那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听不出多少遗憾,只有一种目标明确的笃定。
这让我隐隐觉得,他对杜薇的感情,或许远没有当初看起来那么坚不可摧。
在他回国安顿好一段时间后,他特意来学校找我。
那天阳光很好,他站在林荫道上,身姿挺拔,西装革履,与周围青春洋溢的学生形成鲜明对比。
他目光扫过跟在我身边的陈越心,嘴角勾起一抹温和却意味深长的笑意,拍了拍我的肩膀:“越心也在啊。
挺好,向阳,祝你们幸福。
”
那祝福听起来真诚,却又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我心头某个隐秘的地方。
他随即转向我,眼神变得异常郑重,声音也沉了几分:“我也希望……你能祝福我和茉莉。
”“茉莉”——这个名字,像一颗沉寂已久的炸弹,被猝不及防地投掷进我刻意维持平静的心湖。
瞬间,水面之下暗流汹涌,巨大的冲击波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多久了?这个名字像一道被封存的禁忌,被我小心翼翼地锁在记忆最深的角落,不敢触碰,唯恐引发无法控制的崩塌。
如今,它就这样被哥哥如此自然、如此郑重地宣之于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
祝福?祝福程茉莉和哥哥?一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烦躁感瞬间攫住了我,像藤蔓般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
又是程茉莉!我的人生轨迹,仿佛永远被这个女人的影子所笼罩!她是我少年时悸动的源头,是我复读时咬牙前行的灯塔,也是我成年后无法愈合的伤口和刻意逃避的梦魇。
如今,她又要成为连接我和哥哥之间,那道无法跨越的、名为“祝福”的鸿沟了吗?凭什么?凭什么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占据所有重要的位置?!我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感觉脸上的肌肉都凝固了。
哥哥似乎并不在意我的沉默,又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开,留下一个从容而坚定的背影。
当天晚上,那股烦躁像野火一样在心底蔓延燃烧,越烧越旺。
我坐立不安,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手机拿起又放下。
陈越心是敏感的,她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我们坐在出租屋的沙发上,电视里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声音成了空洞的背景。
她关掉电视,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令人心慌的寂静。
她侧过身,清澈的目光直直地看着我,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却带着洞察一切的穿透力:“你哥哥说的茉莉……也是你喜欢的人吗?或者,”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是你曾经……非常非常喜欢的人吗?”“没有!”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急切地否认,声音拔高,带着一种欲盖弥彰的尖锐,“你想什么呢!我现在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我试图补救,伸手将她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