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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瞬间死寂，只剩下门外的雨声狂啸和电动车轮空转的嗡鸣。李莉捂着嘴，眼底闪烁着恶毒的、快意的光。陈宇的两个助理也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眼底深处却带着一丝对底层挣扎的麻木冷漠。

    许阳站在原地，像被施了定身咒。雨水顺着湿透的发梢、额角，一滴一滴，沉重地砸在光洁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他没有怒吼，没有激动，甚至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动作沉静得如同深潭。

    他用还算干燥的衣袖内侧，极其仔细，极其认真，一点一点地，擦掉了脸上那几点肮脏的泥渍。仿佛那泥点是最污秽不堪的东西。擦完之后，他抬起那双漆黑深邃、此刻平静得近乎死寂的眼眸，穿过旋转门朦胧的玻璃和水流，准确地盯住了已经走到豪华宾利添越车门前、正要拉开车门的陈宇。

    就在陈宇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时，许阳那带着雨水泥水冲刷后的微哑、却异常清晰有力的声音，穿透雨幕，刺入了陈宇的耳中：

    陈总，他没有称呼职称，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听说……贵集团最近周转似乎不大灵光在各大银行和风投机构碰了不少钉子到处在找……投资人

    正准备弯腰钻入豪车温暖干燥后座的陈宇，动作猛地一僵！他整个人像是被高压电流击中，脊背瞬间绷直！

    他霍然转身，几步就跨回到大厅旋转门的玻璃幕墙内，隔着那光滑冰冷的玻璃和倾盆的雨帘，像盯着一只突然开口说话的蟑螂一样，极度惊愕又极度嫌恶地上下打量着落汤鸡一般的许阳。随即，他脸上爆发出一种荒谬绝伦的嗤笑。

    哈哈哈哈哈！陈宇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荒诞不经的笑话，笑得肩膀耸动，毫不掩饰的嘲讽如同实质的鞭子抽打过来，你一个送外卖的跟我谈投资谈陈氏集团的投资他夸张地摊开双手，仿佛觉得整个世界都滑稽了，然后伸出手指，极其侮辱性地隔空戳点着许阳，同时用另一只手优雅地、象征性地弹了弹自己昂贵西装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小子，把耳朵里的泥水倒干净，听清楚！陈宇的声音拔高，带着极致的优越感和残忍的轻蔑，我们陈氏集团，坐拥近百亿资产，是市里鼎鼎有名的行业龙头！找的投资人，是能拿出真金白银、最少五千万起步进行战略投资的大佬！懂什么叫战略投资吗不是你这种底层能理解的范畴！

    他逼近一步，隔着玻璃都能感到那轻蔑的气息喷薄而出：你他上下指了指许阳的一身行头，从脚上的廉价运动鞋看到头顶滴水的头盔，就你这副熊样送一辈子外卖，风里来雨里去，把自己这条贱命都搭上，也凑不够我们要求投资的数字后面的一个零头！

    他顿了顿，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淬毒的字眼：

    ——废物！！

    这两个字，如同两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向许阳的心脏。

    3

    收购指令

    许阳静静地看着陈宇那张因愤怒和轻蔑而微微扭曲的英俊面孔。雨水顺着他冷硬的侧脸线条滑落，浸湿了他浓密的眼睫。然而，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没有任何被激怒的火焰，反而在陈宇话音落下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在他紧抿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

    那不是笑，更像是在俯瞰井底之蛙的怜悯，一种掌控全局的……漠然。

    他没有回话，甚至没有再看陈宇那张写满成功人士标签的脸一眼。他再次拿出了那部沾着水珠的破旧手机。这一次，他没有解锁屏幕，而是直接长按了手机左侧一个极其不起眼、被保护壳覆盖了一半、像极了音量键的物理按键。那按键的做工极为精良，绝非普通手机能有。

    几乎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