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玄袍,独自坐在殿前望月。
你真的不回来了少年问。
摄政之位,我已卸下。墨玄祁行礼,语气平静。
你若回来,我还是信你、倚你。你还可以掌兵、摄政、封侯,甚至……改天换日。
墨玄祁抬眸,笑意温和,是少年未曾见过的温和。
你错了。他说,我曾经握着天下,却不知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而现在——我找到了。
她就是我命里那道光。我再也不会把她弄丢。
少年皇帝久久沉默。
许久才轻声问:可你不怕吗权位、荣光、万民之敬……你放下这些,什么也不是。
墨玄祁笑了:
我怕过。
可我更怕她走时的背影。那一刻我才明白,权再大,若无人共赏,便是一场孤坟。
皇上——他顿了顿,郑重其事地道:若你这一生有幸遇见那样一个人,记得,一定要先护住她,再护天下。
少年望着他,目光一寸寸沉下去。
我……记住了。
墨玄祁躬身行最后一礼。
他从此再不是摄政王,只是钟婉凝的夫君。
当晚,他乘马离京。
夜风凛冽,他一身青衫,背影清朗,策马而去。
后来有人问少年天子:那一夜,他是不是动摇过
少年静静看了他一眼,只回了五个字:
他心已归人。
番外二:钟婉凝婚后重建西南,他在她身后,点灯、补墙、搬砖,默默守着她
西南·雁来镇,曾是灾区最穷的地方。
水源干涸、疫病蔓延、村寨残破,连官道都被泥石流冲垮。
百姓流离,山林荒芜。
而如今,三年过去。
新渠贯通、疫病绝迹、学校建起,医馆修成,小镇重新有人唱歌、有人生火。
而镇口一块石碑上,刻着七个大字:
婉祁夫妇济世碑。
这三年里,钟婉凝做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是修水渠。
她带着百姓手挖三十里引水渠,身上晒破了三层皮,手磨出厚茧,背上留下了日光斑斑。
第二件,是建学校。
她自掏私银,请来流落民间的塾师,设起村学,用最朴素的方式教会孩子识字写名。
第三件,是修医馆。
她在钟家旧医典上誊抄方子,亲自出诊、调药、训人,只为让下一次灾病来时,这里不用等外援。
而墨玄祁——那位曾经震天下的摄政王,如今做的事是:
每天清晨挑水、喂鸡、磨墨。
她修渠,他在后头扛锄头。
她画图纸,他拿钉锤给她钉架。
有一次她下河脚崴了,他背着她走了整整七里山路,一句话没说。
到了家,她冷着脸说:你背我,不累吗
他淡淡地看着她,眼角有汗:
你是我这辈子唯一该弯腰背着走的人。
有百姓私下议论:摄政王这身份,还干这些粗活
他笑了笑,挥锄头:我不是摄政王,我是钟娘子的夫君。
夜深人静时,钟婉凝常常伏在桌案写药方,他便在不远处一盏油灯下,磨墨研香,煮茶添衣。
她说:你愿意一辈子都做这些事吗
他低头点茶,轻声应她:
只要你不嫌弃,我可以一辈子都为你点灯。
这一生,他们不再高高在上,不再权谋翻云,只在山间种花种茶,日升而作,夜落而眠。
她是灯,他是火。
她为百姓点亮人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