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奶和大姑,都懊悔不已,可惜,后悔晚矣!
一桩桩一件件生活琐事,缠绕在奶奶心头,我奶奶能不记恨多事的婆婆吗
日月星转斗移,老爷爷和老奶奶年龄越来越大,轮到儿女近身伺候了。老奶奶和奶奶,婆媳有鸿沟,老奶奶耍脾气,发誓不登大儿媳家的门槛。奶奶家只好负责赡养老爷爷,二爷爷和三爷爷两家赡养老奶奶。
我父母结婚,没有住处,只能委曲求全,住在老奶奶、老爷爷居住的北屋西间卧室里,老奶奶、老爷爷和三爷爷家堂姑、堂叔四口,住在北屋东卧室里,堂屋是老奶奶家厨房兼客厅。
当年,正值文化大革命时期,举国上下大炼钢铁,家家吃不饱饭,我家也不例外。
听母亲后来告诉我,我出生那年,母亲因为吃不饱饭,连奶水都没有,我常常饿得哇哇直哭。母亲就用盛饭的饭勺,挖点玉米面,倒进铁锅里,再添上点凉水,搅拌均匀了,点火给我熬玉米糊糊吃。
和母亲住在一个屋檐下的老奶奶,对孙子媳妇动了恻隐之心,每次做饭,给坐月子的母亲多熥一个馒头吃。
老奶奶和奶奶不对付,老奶奶对老实巴交的孙子媳妇却另眼看待。你说奇怪不
听我三个姑姑念叨,我老奶奶也有慈爱之心。她孙男孙女十多个,唯独疼爱三爷爷的大女儿和大儿子。只因大堂姑、大堂叔年幼死了亲娘。老奶奶、老爷爷看没娘的孙女、孙子可怜,就把他们接到自己家,视如己出地抚养着。
我奶奶和我母亲呢,这婆媳俩,说不上处得多融洽,但是我母亲和我爷爷奶奶一辈子住在一个院子里,在一个锅里吃了几十年饭。
奶奶做了多年憋屈的儿媳妇,自己儿媳妇娶进家门,终于扬眉吐气,堂而皇之当上了威严的婆婆。我母亲作为奶奶的儿媳,任劳任怨,为老少一大家子辛辛苦苦付出了一辈子。
婆媳共处,一起过日子,锅碗碰瓢盆,那是难免的。
我奶奶大户人家出身,过日子精致。我母亲出身寒门,过日子粗糙。
比包水饺,奶奶包的,精巧别致,皮薄鲜嫩,美味好吃。母亲包的,硕大无朋,皮厚干瘪,无味难吃。
比纺线织布,奶奶纤纤玉手,线线缠绕;母亲胼手胝足,粗制滥造。
比下地劳动,奶奶小脚,行动不便,不适合下地劳动;母亲脚大,戴月披星,不辞辛苦。
比待人接物,奶奶彬彬有礼,睚眦必报;母亲平易近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样脾气秉性格格不入的婆媳俩,竟然一起风风雨雨度过了几十年。
在我记忆中,我母亲过得并不称心如意。干公职的父亲,是公认的大孝子,每月发了工资,不是自己存着,就是上交给奶奶保管。母亲每天除了干活,还是干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说不好听的,在我们姊妹四个年幼时,母亲想给我们偷买块糖吃的权利都没有。
农村田地包产到户之前,母亲、二姑和爷爷,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和男劳力一样,挣最高的工分,小姑体弱,在生产队喂猪,挣的工分相比低些。
和三个姑姑比起来,我母亲受累不少,但是,奶奶还是疼爱她的女儿们,当然,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哪个当父母的,不疼自己的儿女呢可是,母亲有时候还是觉得委屈。
在十几口人的大家庭中,我是母亲唯一的倾诉对象,母亲私下告诉我,奶奶偏心得厉害,每年截布做新衣服,母亲回回都是穿三个姑姑挑剩下的。还有一件事,让母亲抱怨奶奶好多年。
姥姥五个女儿一个儿子,母亲排行老五。姥爷尽管担任村支书,但为人耿直,日子过得一贫如洗,和奶奶家日子自然没法比。
那时候,我们家乡有个风俗习惯,出嫁的女儿,春节后需要回娘家过正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