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晚晚放我出去
,我就给你吃止痛药。
她晃了晃手里的药瓶,正是他藏在实验室的吗啡缓释片。
沈砚闭上眼。储物间的记忆涌上来:十二岁的季晚把自己反锁,只为了逼他承认烧了她的童话书
——
其实是保姆怕她玩火没收的。他在门口跪了整夜,听着她在里面用火柴烧墙纸,直到消防警报响起。
晚晚...
他开口时声音发颤,不是因为冷,是因为右腿肌肉正在不受控制地痉挛,钥匙在你左后方第三个抽屉。
季晚愣住,转身果然看见半开的抽屉里,躺着二十把一模一样的钥匙
——
都是他提前配好的,以防她把自己锁在任何地方。
标本柜的门突然打开。季晚看着沈砚蜷缩在角落,右手卡在背后无法动弹,眼泪突然涌上来。她想起刚才在他白大褂口袋发现的纸条,用左手写的歪扭字迹:如果我再也握不住刀,就用嘴咬着笔给你写生日贺卡。
起来。
她别过脸去,伸手拽他。沈砚借力起身时,突然失去平衡,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实验台边缘的烧杯摔碎,玻璃碴扎进季晚后腰,她却感觉不到疼,只听见沈砚在耳边急促的呼吸:对不起...
右腿没知觉了...
四目相对时,季晚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比血丝更刺目的,是他瞳孔里倒映的自己
——
手里还攥着那瓶吗啡,指尖正无意识地摩挲瓶盖,像在确认药是否还在。
沈砚,
她突然轻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总烧你的东西吗
指尖划过他胸前的疤痕,因为火能烧掉疼痛。可你身上的疤,怎么烧都烧不掉。
沈砚没说话。他感觉季晚的手在发抖,隔着白大褂都能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这是七年来,她第一次用这种温柔的语气跟他说话,像回到了火场之后,她在医院醒来时,用缠着绷带的手拽住他袖口的那个瞬间。
那天在火场,
季晚的声音更低了,你为什么不推开我
沈砚笑了,笑得牵动胸口疤痕:因为你抓着我的校服,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手腕的旧伤,我怕松手后,你就真的只剩火了。
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季晚这才发现沈砚腕间的手环正在发出红光,屏幕上显示
肌肉强直发作。她慌忙扶住即将摔倒的他,触到他后背的蝴蝶形疤痕
——
那是当年房梁砸下来时,木刺插进他皮肤留下的,她曾以为是胎记。
季晚...
沈砚靠在她肩上,呼吸灼热,去看看我办公室的保险柜。密码是你生日。
季晚愣住,想起刚才在他书房看见的檀木盒,里面十六张生日贺卡,每张都写着
愿晚晚的火焰永不熄灭。
标本柜的冷光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季晚突然发现,沈砚白大褂下的衬衫领口,别着枚极小的银蝴蝶胸针
——
是她十五岁时送的,后来以为弄丢了。原来他一直戴着,藏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我不会让你死的。
季晚突然咬住他的耳垂,像小时候发脾气那样,就算你变成不能动的标本,我也会把你放在玻璃花房,每天用火柴烤你,让你疼到忘不了我。
沈砚笑了,笑声里带着哽咽:那样,我就能永远看着你了。
话音未落,右腿彻底失去知觉,整个人瘫倒在季晚怀里。她接住他时,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
原来比起恨,更让她害怕的,是失去这个让她恨了十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