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里陈瘸子的轮椅正栽进鱼塘,水面漂满礼金红纸。
当我在证券大厦顶层撒下灰烬时,金融圈的食腐者们正仰头吞咽他们种的恶果。灰雪落在顾明渊瘫坐的轮椅前,他精心养护的手正以诡异角度蜷曲,像极了当年母亲扯我头发时的鸡爪模样。
三个月后,我站在老宅废墟前。林朝阳拎着汽油桶的身影与十五岁重叠,只是这次他烧的是自己的PS5。母亲蹲在焦土里扒拉什么,腕间突然闪过暗绿光泽——她竟从灰堆里扒出那只被我摔碎的玉镯。
暴雨不期而至。我们三人站在当年锁我的西厢房旧址,看翡翠镯子在积水中浮沉。母亲颤抖的手突然伸向我,掌心躺着把生锈钥匙:你爸...临终前让交给考上大学的人...
惊雷炸响时,我们同时看见彼此眼中的火种。林朝阳点燃的汽油桶在雨中竟不熄灭,火焰在满地玉镯碎片上起舞,像无数只新生的凤蝶正撕开陈旧茧壳。
第六章
淬火成刃
暴雨在钢化玻璃上炸出蛛网状裂痕,我踩着十公分红底高跟鞋踏碎满地水晶灯残骸。顾明渊的轮椅卡在坍塌的承重墙间,他攥着半截玉镯的手青筋暴起,像极了他父亲当年在华尔街吞枪自尽前的模样。
你以为这是结局他嘶笑着咳出血沫,染红了领口那枚孔雀石袖扣,资本永不眠,林小姐。窗外直升机气流掀起我订制西装下摆,露出腰间暗袋里父亲留下的铜铃。
手机在掌心震动,林朝阳发来的监控画面里,母亲正把翡翠镯子碎片埋进老宅枣树下。月光淋在她佝偻的背上,我忽然看清她腕间陈年淤青的轮廓——那是外婆的银镯留下的压痕。
顾总听说过凤凰磐涅吗我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过敏紫癜留下的疤痕正泛着奇异珠光,不过烧的不是羽毛——证券大厦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按下藏在怀表的遥控器。
三十八层落地窗同时爆破,狂风卷着百元美钞在监控盲区飞舞。顾明渊的轮椅被气浪掀翻时,我接住飞来的檀木盒——里面躺着完整的跨境提单原件,页脚还沾着苏晴的珊瑚色指甲油。
消防通道传来催泪瓦斯的辛辣,我戴上防毒面具的刹那,记忆闪回西厢房的樟脑丸气息。林朝阳的改装摩托撞碎玻璃幕墙,排气管喷出的蓝焰在雨幕中烧出通道。他扔来的头盔贴着奥特曼贴纸,防风镜上还留着那年西瓜汁的糖渍。
姐!税务的人封了老宅!他吼声混着引擎轰鸣。我抱紧他后腰时,瞥见他颈后新纹的荆棘图腾——和父亲遗物笔记本扉页的手绘一模一样。后视镜里,顾明渊的保镖车队正碾过燃烧的财务报表,灰烬粘在轮胎上像群食腐的乌鸦。
跨海大桥的钠灯在雨中晕成光茧。我把U盘塞进桥缝时,二十米下的货轮正拉响汽笛。比特币密钥随着浪花沉入海底,区块链上却永远烙下了君泰的暗账。母亲突然来电,背景音里是推土机的轰鸣:秋啊...枣树底下...
老宅废墟上,母亲跪在泥泞里刨挖的姿势,和当年外婆藏玉镯时如出一辙。翡翠碎片在她掌心泛着磷火般的幽光,林朝阳突然抢过铁锹砸向地基——生锈的铁盒里躺着父亲的工作证,职务栏赫然印着反洗钱调查科。
暴雨冲开积年血痂。我翻开父亲浸水的日记本,1998年7月那页夹着褪色照片:年轻的父亲与缉毒警站在晨鸣化工厂门前,背后反应釜里煮的根本不是化学品。
手机突然收到加密邮件。顾明渊保外就医的监控视频里,他正用折断的手指敲摩斯密码。当破译出啄木鸟三个字时,对街咖啡馆的狙击镜反光刺痛了我新生的视网膜。
我端起冷掉的蓝山咖啡,口红印在杯沿弯成镰刀弧度。玻璃橱窗倒影中,穿环卫服的男人正用高压水枪冲洗路面——水流在沥青上勾出的图案,恰是父亲日记里卧底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