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周旭点头:“是有点丑。”
“下次见到了让我也逗逗,”方秉雪弯着眼睛,“丑得挺可爱的。”
周旭也笑了,笑得xiong口轻轻起伏:“有机会吧。”
正说着呢,方秉雪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方大夫打来的。
那两口子生活作息特别规律,除非夜班,否则都早早睡下,不会随便给儿子打电话,方秉雪心里紧了紧,按住接听键:“……喂?”
“小宝,”方俊的声音有点哑,“刚才急诊送来个小孩,车祸,没救过来。”
方秉雪站起来了:“您说,我听着呢。”
他父亲是脑外科的医生,生老病死见得不少,一般不会出现特别强烈的情绪波动,果然下一秒,方俊叹了口气:“是你妈妈的学生。”
秦素梅最喜欢小孩,从教这些年来,带过了无数的孩童,她不是初高中课堂上的学科老师,讲述习题和知识,她扎根在幼儿园,从年轻的父母手里接过懵懂稚子,教他们排队,唱歌,讲卫生懂礼貌。
秦老师的学生,往往很快就会忘记她。
年龄太小了,有些连话都说不清,可秦素梅知道,他们可能不记得幼儿园老师们的笑脸,但应该会记得,自己
等方秉雪调整完外接摄像头,又下载好通话软件后,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秦老师?”
他凑近屏幕,仔细看里面出现的模糊身影:“能听见吗?”
信号延迟,过了好几秒,那边才传来秦素梅的声音:“能,我看见你了。”
方秉雪单手托着腮,另只手搭在电脑屏幕边缘,歪着脑袋笑,笑得一点也不像个二十六岁的成年人,而是个拿脑袋往妈妈怀里拱的小熊孩子。
他说:“妈妈,我也想你了。”
秦素梅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隔着网线和显示屏,她哭得肩膀都在抖,和方俊结婚近三十年,除了偶尔除夕夜方大夫在医院值班,她去送团圆饭外,秦素梅从不踏进丈夫的工作地点一步,她心软,和孩子们待久了,见不得那些生离死别。
最早在秦素梅心中,她想让方秉雪走学术,当个研究员或者大学老师多好,结果儿子报了警校,没办法,秦素梅知道方秉雪看着乖,心里很有主意,从此,她每月初一十五都开始吃斋。
可菩萨没有保佑到每一个小孩。
天人永隔的事没法儿劝解,什么话都显得无力而苍白,秦素梅哽咽着讲那个孩子,讲他的名字和上学时的趣事,方秉雪安静地听,偶尔问那么一两句。
有人说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
那么秦老师就努力地去记住。
但还是止不住地流泪,还是悲伤。
“等五一的时候放假,”方秉雪轻声道,“我回家一趟,给你们带牛肉干和甜胚子。”
秦素梅鼻音很重:“不用,你来回跑多折腾……明天是不是还得上班,你这会在哪儿呢?”
方秉雪站起来,展示了下身后的环境:“网吧,放心啊离我住的地方近,走路就回去了。”
凌晨了,秦素梅赶儿子去睡觉,催促了几句后,又叫着他:“……小宝。”
方秉雪答应了声:“哎,妈妈。”
“你别嫌我烦,有机会的话还是早点成家,身边起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秦素梅抽了下鼻子,“但要是真没碰到合适的,妈也不勉强你了,好好的就行。”
这话说得方秉雪心里很酸,挂了视频后,还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就很想抽支烟。
刚才周旭给他的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味儿有点辛辣,但很适配现在的心境,别说烟了,方秉雪甚至都有点想喝酒,就那个红川特曲,来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