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你种的这些辣椒——

    是为了证明我能养活比人命长久的东西。

    他打断她，右手拿着剪刀咔嚓剪下一段枯枝。

    然而，我盯着他左手掌心的辣椒籽，又想起外婆的话：瑶啊，辣椒越干旱越疯长，人也是。

    何逸宁，

    我轻声说，

    其实我一开始嫁给你，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我知道。

    他摘下眼镜，那道旧疤从额角蜿蜒至耳后，

    但你让我觉得，活着不是为了完成任务。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我歪头看他。

    想试试，做一个‘不合格’的丈夫。

    他握住我的手，疤痕硌着我脉搏，

    沈瑶瑶，你愿意陪我一起不合格吗

    我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好啊，反正我也不想当个合格的工具人。

    水雾漫过玻璃顶棚，他的侧脸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十岁那年，我被二叔绑去仓库三天。他逼我吃发霉的面包，说何家人要习惯腐烂的味道。他逼父亲承认把何氏继承人身份交给他儿子，否则就杀我。

    剪刀尖扎进泥土，

    后来父亲选了枪。

    我一个用力铲子深深插进泥土。

    子弹从太阳穴穿过去的时候，血溅在我的鞋面上。

    他碾碎一片枯叶，

    母亲捂住我的眼睛说，逸宁，你要成为‘合格’的继承人。

    所以你讨厌孩子

    我攥紧辣椒梗，汁液刺得掌心发麻。

    我讨厌‘合格’这个词。

    许逸宁摘下眼镜，那道旧疤从额角蜿蜒至耳后，

    合格的继承人、合格的婚姻、合格的孩子……何家像台绞肉机，把活人榨成指标。

    我心头一阵钝痛，忍不住拽过他手腕，指尖按在那道疤上：那你为什么同意联姻

    因为你说要把我家祖坟种满香菜。

    他突兀地笑了一声，

    那是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的……

    蠢

    鲜活。竟然想要在废墟里种太阳

    他握住我的手，籽粒硌进旧疤，

    而你，就像那个太阳；而我...想试试被晒化的滋味。

    忽然，他从裤兜掏出个丝绒盒，辣椒花编成的戒指套上我的无名指：何太太，这次任务期限是永远。

    我盯着戒指上的辣椒花，突然想起外婆的话：瑶啊，辣椒越干旱越疯长，人也是。

    何逸宁，

    我轻声说，

    我们以后一起种辣椒吧，种到祖坟香菜都开花。

    他笑了，眼底的冷冽被月光融化：好啊，反正我也不想当个合格的继承人。

    喷淋系统突然加大水量，我们猛地退到育苗架下。

    还是被淋了一头，忽然想起：装性冷淡也是反抗

    最初是。

    他抽出手帕擦着我的脸，动作比割辣椒还笨拙，

    后来发现，你会因为‘任务失败’跳脚的样子——

    比报表上的数字有趣

    我狠狠地瞪着他。

    比所有继承权都真实。

    哼，就当你夸我吧！

    还有西装口袋为什么装了一包种子这种子上写的‘存活条件’是什么意思

    标签在潮湿中晕开墨迹：每日光照（沈瑶瑶的笑）≥3小时。

    意思是——

    他抽回种子袋，喉结滚动，

    我可能需要一个不靠KPI维系的同谋。

    我看着何逸宁，忽然想笑他：何逸宁，你这种人真奇怪。

    哪里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