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个男人,他肩上扛着的东西,犹如那高耸入云的山峰一般沉重。
值得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因为苦难而将她视若无睹,她也没有因为贫穷而将他弃如敝履。
每当情绪如墨色潮水漫过胸腔,苏浅悠总会蜷缩在稿纸构筑的孤岛。钢笔尖在昏黄台灯下轻颤,洇开的墨痕像夜露在宣纸上无声晕染,将那些沉在心底的碎玉般的心事,一寸寸织成月光色的茧。
泛黄的文字里,可以找到他们第一次创业那半年异地分居时的片段;也可找到他们赚到第一桶金时相拥而泣的场景;也可以找到苏浅悠自我怀疑到厌弃一切的黑暗心事;也有她自顾自鼓励自己相信未来的美好……
泛黄日记本里潦草的字迹如藤蔓般纠缠,剥开这些横七竖八的墨痕,依稀能触到那年凛冬的余温。凌晨三点的视频通话框里,两张被屏幕蓝光浸透的面容,各自守着咖啡杯上袅袅升起的雾气,在相隔千里的出租屋里用沙哑的嗓音为彼此打气——这是他们第一次创业时异地分居的注脚,潮湿的南方冬雨在玻璃窗上蜿蜒成泪痕,却浇不灭两颗燃烧的心。
但其中有一段几乎让他们故事终结的文字,苏浅悠是这么写的:
他离开我去广州塔逐梦的第二月,宝贝已经会爬行了,我欣喜的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然后在出租屋里数着分针等他回深圳。直到午夜的钟声响起,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33平方的出租屋里,孩子早已熟睡。
他亲吻孩子的额头,捏孩子小手,孩子感受到陌生冰冷的气息,大哭!
等我哄睡了孩子再转身,顾青裴他已经睡着了。我心疼他的奔波,不顾疲倦准备替他收拾衣服,口袋里滑落的电影票,瞬间把我打入了冰冷刺骨的十八层地狱。
我把顾清裴的衣服叠好同电影票一起放在床头柜上。
那一夜,我失眠了!而顾清裴一觉睡到天亮,清晨的阳光洒进窗台,他轻吻我的脸颊,唤我起床。
拿衣服的时候他看到了他掉落的电影,顺手丢进了垃圾桶。
他没有解释,我没有问!
我想我嫁给爱情的勇气可能即将变成我当单亲妈妈的勇气。
……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苏浅悠眼中的光都不再跟着顾青裴,她开始工作,每天忙碌着,赚钱,带孩子,带孩子,赚钱,成了她唯一做的两件事。
她甚至没有时间去思考,接下来的人生没有顾青裴,该怎么跟父母和孩子交代!
直到半年后,那一天,他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和闺蜜小聚。
苏青裴说,我来接浅浅回家。
回深的路上,他手握着方向盘,对她说,在广州塔的梦碎了。
苏浅悠右手抱着熟睡的孩子,左手拿着顾青裴藏在裤兜里那一沓超过100w的欠条。
她说,一起还,还完了,就散了吧!
刹车片和轮胎磨出刺耳的声音混着旁边车的骂声中传来顾青裴的低吼,苏浅悠,人生起伏,虽我没有给你好的生活,但是你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苏浅悠久久的看着车窗外,没有说一句话。
回到深圳顾青裴继续找人合伙创业。
夜里跟她分享当天的业绩,隔着孩子,她静静的听,也会轻轻回应和暖声鼓励。
当然,顾青裴不止一次问她,是不是压力太大,他们之间好像出了问题。
同时,他也做得很好,欠条一张张撕毁。
最后一张欠条撕毁那天,苏浅悠拿出一个月前提交的离婚申请递给顾青裴,我月前申请的,冷静期已过,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去把证领了吧!
顾青裴一副遭雷劈的表情僵硬的望着她,怀疑,不可置信,最终还是看清了那张电子申请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