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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底诡影

    陈志明的潜水表定格在凌晨3:17，夜视摄像机录下他最后一声惨叫。表面凝结的盐霜呈现人脸轮廓，秒针在死亡瞬间竟逆时针跳动。

    我攥着发烫的存储卡冲进基隆港控制室，卡面浮现出类似甲骨文的灼痕，指腹触碰时传来微弱心跳震颤。

    屏幕蓝光里，那个本该是兄弟的人正在海底疯狂抽搐——十七根惨白的手指从他口鼻里钻出来，每根指尖都镶嵌着刻有癸巳字样的青铜甲片，指缝间黏连着半透明蹼膜。

    林先生，这个您必须看看。

    保安主任突然反锁房门，他脖颈处隐约可见八卦形胎记，与祖父遗物中的镇煞纹身如出一辙。监控画面切换成1958年的军事录像。

    暴雨中的料罗湾，六个捆着青铜坠子的士兵被推下军舰，他们的救生衣内侧用血写着相同的生辰八字。

    其中一人的酒窝在探照灯下忽明忽暗，当镜头拉近时，那酒窝深处竟闪过2013年志明婚礼现场的彩色画面。

    当第一具尸体触碰到海面，整片海域突然沸腾如滚油，浪花中浮起数百枚民国银元，每枚背面都蚀刻着失踪潜水员的姓名。

    2

    时空交错

    手机在裤袋里疯狂震动，LINE弹出一串经纬度坐标，发送者头像是个空白对话框，点开后传出孩童哼唱的《安平追想曲》变调。

    定位正是志明消失的将军澳海域。第二张照片让我浑身血液倒流：昨夜遇难的老王浮尸在台南运河，他肿胀的腹部透出诡异绿光，仿佛体内埋着磷火容器，可泡胀的右手分明比着侦察兵特有的安全手势——指甲缝里卡着半片青天白日帽徽，与我们十年前在龟山岛海底打捞的文物完全一致。

    显微镜载玻片上的细胞突然爆开，溅出的黏液在培养皿上蚀刻出金门地图轮廓。我踉跄后退时撞翻了冷藏柜，三十支血清样本滚落地面，标签上的日期从1949到2024年呈螺旋状排列。

    祖父骨灰盒里渗出的黑水正沿着瓷砖缝隙蔓延，构成与血清瓶相同的排列图案。

    林博士！冷冻室......助理小梅的尖叫被警报声割裂。

    监控屏幕里，存放DNA样本的液氮罐正渗出蓝光，罐体表面凝结的冰霜自动拼出第七镇物的篆体字。

    当我冲过去输入终止密码时，指纹识别器突然显示1958年授权通过，安全门在液压系统失控的轰鸣中自动敞开。

    冷雾中浮现九具直立行走的冰尸，他们军装上的铜制番号牌叮当作响，每具尸体右脚踝都带着与陈志明相同的齿痕。

    最前列的冰尸抬手摘下自己头颅，露出祖父年轻时的面容：四十六年轮回将满，该让镇海八卦阵完整了。他开裂的声带里传出海浪声，我口袋里的手机开始自动播放1958年的战场录音。

    冰尸指尖触到我额头的瞬间，实验室灯光骤灭。1949年的料罗湾海面在视网膜上炸开，我竟同时拥有两重视角——既是蜷缩在军舰底舱的新兵，又是悬浮在空中的观测者。

    记住，活下来的人要继承镇物。满脸血污的班长把八卦玉坠塞进我掌心，他的右手正以肉眼可见速度生长出藤壶。

    甲板突然倾斜，我看见九个被铁链捆住的士兵在狂笑，他们脚踝的齿痕迸发绿光，整艘军舰如同被无形巨口吞噬般断成两截。

    咸腥海水灌入肺部的剧痛中，某种冰凉粘稠的物体钻进我的耳道。

    濒死之际，我听见海底传来机械齿轮转动声，无数青铜锁链从深渊伸出，将垂死的士兵们拖向发光的水下八卦阵。

    阵眼处的石碑刻着所有失踪者姓名，最新浮现的赫然是三天前死亡的陈志明。

    你的细胞早就是共生体了。藤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