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节
下一瞬,自她方才踏过的地方为始,轰隆窜出炽热到极致的地火,鼓声震天,山谷鸣响,狂焰毫无征兆地拔地而起,转眼间首尾相衔,燃成一道高达数十丈的火幕,火焰燃金,最中央的内焰甚至泛着青蓝色,刹那将整座堰棋谷染成白昼!
门人惊愕之余,脸色先是涨红,后又惨白。原因无他,太热了!火气太盛,热浪如潮纷至迭来,坐得近些的,感到自己眼球干涩,再不运气抵御,恐怕睫毛都要被燎掉。
座上的几位掌门首当其冲,皆面不改色,丝毫未动。
滔天火幕中,徐行那一抹金红身影显得十分渺小。她的衣摆猎猎鼓动,似是有些苦恼,接下来该如何做,毕竟她明白如何“武”,却不是很会“演”。但这苦恼只有一瞬,徐行很快站定,向前迈出一步,自她足下,再度燃起熊熊战火。
分明闲庭信步,宛如野鹤,可足下踏出的火焰却陡然带了几分肃杀之意,燎原烽火连成一线,依稀是一座奇峻高山景况,一道金焰环绕,又似一条环绕山间的小溪。没待众人看清,火相再度剧变,演为万剑奇阵,剑锋向下,暴雨般洒落地面;又变,剑石悬在山巅,周边皆为铸火;再变,陨星四散,北斗齐鸣,俨然正是穹苍五峰象,取意非景,栩栩如生。
五峰已尽,火光聚拢,汹涌间,簇成一道急转的漩涡,漩涡之中,似有什么要破火而出。
已无人在喝彩,无人记得喝彩,纵使眼眶干涩无比,众人也瞪大了眼,誓要看清每一分变化。
徐行的确不会表演,她呈现出来的,并非一场精彩绝伦的武演,而是至极绝对的控制。
火通毁灭,触碰即是痛苦,滔天大火更是令人见而变色,远离火焰这一本能近乎刻在世世代代人的骨血之中,即便是火属性的修者,
两年过你门人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有心……
灵石矿山是宗门生存之本,虽说修者利用天地灵气便能精进修为,但如今灵气浓度不比从前,用灵石辅修已是常态,宗门奖惩自当用到。当初灵境划分六大宗位置,也将各大矿脉计算入内,想也知道,穹苍所在的正东方是矿脉最为丰富的所在,境内大大小小灵石矿星罗棋布,从未缺乏。而太阳自穹苍升起,自峨眉落下——峨眉宗那般毫不容情的冷血风气,也有资源实在太过匮乏的原因。
送信之人急匆匆滚进掌门殿时,恰巧撞上徐行在用膳。
春寒料峭,外头冰还没化,若无灵气御体,稍穿少点就能被冻得鼻涕三尺长,她手边的食案却摆的全是些冰酪、酥山、冷元子等老娘看了要打的不正经零嘴,皆用精巧的小盏装着,盏中冰块起伏、凌凌作响,让人看着便一阵牙齿酸软,手脚更加冰凉了。然而年青的掌门大人似是还嫌不够,自文书海中拨冗舒了舒脖颈,眼也不抬地朝身边道:“化了。”
信使呆呆地往旁看去,一个行动缓慢的铁童子捧着一盆冰走来,头上、手上戴着两圈花环,衣摆边还挂着一排晃晃荡荡的鲛珠,不伦不类,有些滑稽。
天寒地冻,重重玉阶上,徐行着一身薄薄的单衣,颈间衣领微微松敞,浑身唯一的颜色便是发冠上簌簌轻动的流苏和额间红痕,一般红得刺目。她将笔撂下,抬眼看他,开口道:“有事说事。”
有人兀然来访,她也仍是坐没坐相,似是热得烦了,一边赤足踏在地衣上,不是很愉快地踩了踩。自信使的目光来看,其实并看不到什么,只能瞥见一晃而过的、绝不常见的柔韧肤色,和凸起的脚踝骨……她分明穿着齐整,分毫不露,然而看着他时,信使却鬼使神差地涨红了脸,羞赧万分,一时连脖子都抬不起来了。
“……”大冬天的动不动脸红是有什么毛病?徐行皱眉道,“你是风寒了?”
信使自己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支支吾吾道:“回掌门,最近是有一